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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湉心中大恸,说什么也没想到,皇帝竟然说着这一番叫她情何以堪的话来,她不要什么做主,不要所谓的指婚。

她内心翻滚如洪水泛滥,连绵不绝,此时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那最深处的心事。

她想留在御前,只是这样就好。

鼻腔里的酸意让她不能自已,眼中瞬间有了泪意,这一下,她只得狠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

皇帝等得心慌意乱,忍不住紧接着续道:

“朕记得你说过,心里很想家去,等到了时候,朕断不会强留你,或许……”

他不禁轻笑,故作轻松:“或许朕可以为你多添些嫁妆,你好歹是朕身边出去的人,说什么也该风光体面一些,有御前这座压腰招牌在,也没人敢轻易的欺辱了你,”

“从今往后,便同你的檀郎好好过日子。”

听他径自说着,褚湉的心沉沉的一痛,看似像是略带玩笑,但依旧让她难过起来。

“奴才的这点小事就不劳烦万岁爷了......”她低声。

目之所及,是他伏在案上那双苍白修长的手,那拇指上带的翡翠扳指泛着碧莹莹的光彩,里头镌刻着他的名讳:载湉。

她每天为他褪下的饰品收库时,都忍不住看了又看那里面用篆书刻写的两字……

然后忍不住心里头默念了念。

他的手越渐的看不清了,目光被泪海阻隔,她不好轻举妄动,因为仿佛只要是一个小小的触动,眼泪就要不顾一切的溢出似的。

她不愿别人见她流泪,特别是他。

她始终垂手而侍,像没有心的石塑,皇帝从期盼慌乱逐渐转为万念俱灰,也许,自己本就没有立场来怪罪她,这种种都不过是他一人的独角戏。

静芬的到来让两人跳回到当下,也清醒的回到了现实。

皇帝心情差到极点,可在表姐面前又不能发作,只在心里忍了又忍。

褚湉趁乱抹了把泪,随后一如平常地行礼问安,候往一边。

静芬奉来些她自己亲手做的点心,那颜色极好看,又有款有样的,想必味道也是差不了。

做这些不知花了她多少的心思和时间,为的也只是让皇帝尝上哪怕是一口,再轻描淡写的夸上几句也便心满意足。

她落座后,用目光扫了扫案上一碟碟的花样点心道:“奴才从昨天就预备起来了,今儿又做了一个晌午,皇上多吃些,不够的话我那里还有。”

皇帝今日倒是很和顺,拿过来尝了尝道:“有劳表姐了,这些糕点闻之香甜,入口更甚,确实极好!”

“真的吗?”静芬欣喜万分的看着皇帝,笑容盈满脸颊。

皇帝停顿一瞬,才道:“以前听皇太后和大公主就曾夸奖你点心做得好,朕那时还不信,今儿一尝,想来不是讹传。”

静芬被他夸得喜上眉梢,低头脸上一阵红晕,褚湉端着茶盏正走过来,只听她道:“万岁爷过奖了,哪有这样好呢,不嫌奴才手艺粗糙就得了。”

皇帝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笑意,更显得他相貌气质俱佳:“连皇太后都连连称赞,如何会不好呢?”

静芬也不好作答些什么,只是看了一眼走过来的褚湉。

她本欲持着茶盏托把茶盏放去她手边的桌案上,不想静芬大约心有旁骛,或是皇帝的话让她一心不得二用,竟上手去接那茶盏……

褚湉一句小心还没来得及喊出。

她的指尖便被烫得一缩,强烈的灼痛感叫她险些叫出声音,茶盏也随即翻倒在呈盘上。

她双手蜷缩在身前,疼的紧紧颦眉,手指已微微发红。

褚湉反应过来,忙跪下叩首:“奴才罪该万死!”

皇帝先是一惊,而后马上过来拉着静芬急问:“怎么样?烫伤没有?”

静芬显然吓着了,不过一瞬间回过神来,握着手指,微颤道:“应该没大碍,万岁爷不用担心......”

“你如何连个茶都奉不得?”

自耳边传来皇帝颇为愤然的质问声,褚湉一凛,心里不知有什么在纠结着,突如其来的震惊和悲伤。

这种时候别说顶嘴,如若把错都推给静芬,却也不明智,毕竟在皇帝面前,受难者是她,于是只得道:

“奴才该死,刚只不小心......”

“不小心?”他生硬的打断了她的话:“如若烫伤了你预备怎么样?一直以来这冒冒失失的毛病就改不得吗?”

褚湉实在无法确认听到的话是出自他口。

皇帝皱着眉,望了一眼伏跪在地的褚湉:“换了别处,真不知你如何保得自己周全,朕事事由着你,可也别认为朕就不会惩治你!”

就在褚湉朝着地面,使劲闭了闭眼这当儿,静芬忙去拉了拉他的衣袖道:

“奴才没有大碍,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万岁爷怎么好为这点小事而动气,动气伤身,奴才的罪过可就大了!”

皇帝的视线自她脸上重新回到褚湉身上。

“就算你不懂规矩朕都纵容你,甚至接受认同,倘若你今儿烫在朕身上也就罢了,表姐无辜,你教朕用什么立场来姑息你?”

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气极,不明白自己只说了一句不小心他便恼起来,她不明白......

褚湉稳了稳心中的震痛,不管心底有多不愿还是低低的道:“奴才罪该万死,求……万岁爷饶命。”

说罢,她叩着首,眼泪隐隐在眼底里翻滚,可是她又拿什么立场哭呢?

“好了……”静芬忍不住上前开口劝道:“奴才真的无碍,奴才其间也是缩了缩手,这茶才打翻的,这件事就算了吧。”

褚湉始终没去看皇帝的脸,不知他会是怎样表情,也不想知道。

皇帝按下心中不忍,道:“难得表姐这般宽厚,朕身边的人出了这样差池,是朕的错,如若有下次,朕绝不宽待。”

褚湉低声,一时间竟有些不甘与火气一涌而上:“奴才谢皇上不杀之恩,谢静芬小姐饶恕。”

皇帝声音极为冷淡,平平道:“你下去吧!”

“……是!”她忍着难以平复的委屈与愠怒,躬着身子默默退出去。

皇帝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悔恨的握了握拳头,不知何时开始,自己变得狭隘又敏感起来,他厌恶自己不能果断,也厌恶她一件事不能说满,总让他燃起希望又堕入绝望,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