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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依言起身,心中却不敢松懈,褚湉伏在地上,浑身早已被冷汗浸透,不得分辨,也没有有力的话和立场去分辨。

空口白牙称之为诬陷,谁会信?一弄不好,便如火上浇油,所以她只得无力地跪在那儿,听天由命。

太后侧睨着她,闲闲道:“丫头,往大了说,可治你个大不敬之罪,可既然皇帝都为你求情,我也乐得宽仁厚德一回,这死罪可免,却活罪难逃,你可心服?”

褚湉强稳住发颤的声音才道:“奴才谢老祖宗、万岁爷不杀之恩,一人做事一人当,您想如何处治便如何处治,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倾澜绝无怨怪之心。”

“呵!”太后一声嗤笑,转动着金累丝嵌宝护甲的手指略略停顿了片刻,凛冽的声音再度响起:“倒也是个性子刚烈的丫头,你难道就不怕吗?嗯?”

褚湉没时间斟酌,这种时刻也容不得多想,便回了一句:“奴才自然畏惧,可此番本该是赐死的大罪,您却留了奴才一命,奴才自当感恩戴德,不敢,也不该有怨言。”

“好,我喜欢,喜欢你这临危不乱的性子,倒是有几分担当。”

太后的语气中带着参不透的笑意,在褚湉听来已是不寒而栗。

“来人!”

秋姑姑应声回了,太后拿起玉箸,李连英即刻有眼力见儿地为其布着菜,她只管闲闲吩咐:

“将她带下去吧。”

见几人将褚湉制着带了去,皇帝无论有多少担忧急切,却也不能再出口求情。

今日家宴上他已是过分失态,且明着对抗起太后,既免了死罪,他倘若再不知趣,恐怕……

恐怕宋倾澜亦是没活路了。

以孝治天下并不是说说而已,就如那句话,无父母之不是,即便是一国之君,也必须顺从父母之命,一个不字便可为人诟病,更不要提弑父弑母的皇帝,倘若真做了,就便如那覆舟,断不会有一人拥护之,为世人所唾弃,轻易便会被拉下马,可见其利害。

皇帝再没心思吃喝,而太后却立马换上一笑,道:“好了,都跪着做什么?起来起来,咱们用膳!”

褚湉被带到一处偏僻廊子下,被人按着跪在地上,此时天色已黯淡下来,借着残存的光亮,便见秋姑姑过来狠狠盯着自己,那目光如同风刀雪剑似的,简直想将她生吃活剥了。

她俯下身,一手用力捏住褚湉的下巴,强迫她仰起脸,而褚湉也自不卑不亢地与她对视。

“今儿你落到我的手里,那就别怪我前仇旧恨一起算总账,即便老佛爷饶你不死,我也要拆了你的骨头为我侄女儿雪恨!”

褚湉见她一副咬牙切齿,轻蔑地朝她冷笑:“要杀要剐就快些,少说废话。”

执家法的太监早已备好两把藤条,秋姑姑只打眼一瞧,隧骂道:“糊涂东西!”

太监一怔,立即会意,忙往别处捧来一盆和着盐的水。

褚湉想到今日怕是在劫难逃,又不愿秋姑姑再得意一分,便也放下了那起子惊惧,想着大不了一死。

秋姑姑亲自用盐水将那两根藤条悉数浸透,遂递给了执刑的两名太监。

另有两人将褚湉双手牢牢按住在廊子边的台子上,只闻秋姑姑恨声道:

“你们给我铆足了劲儿,别怕有的没的,出了事儿有我兜底就是。”

褚湉抬头嗤笑一声:“这算什么,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岂不痛快?”

“你不敢!”

秋姑姑被她的鄙夷气到呼吸困难,遂气急败坏地指使太监们即刻执行。

那带着盐水的藤条如刀割一般打在手上的那一瞬,剧痛让褚湉几乎大叫出声。

一下、两下,她疼得将双手本能地欲缩回去,可也无济于事,这两只手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控制地比之绳索还要牢固。

双手皮肤本就轻薄细腻,两下藤条下去,即刻有皮肤迸裂开来,血点子直渐去了两名制住她的太监手上。

秋姑姑得意地将藤条再次浸满盐水,看着冷汗淋漓的褚湉道:

“我不让你死,我让你生不如死!”

褚湉强忍着钻心剧痛,煞白如纸的脸上扯出一抹不屑的笑意:

“万分期待!”

秋姑姑见她嘴比命硬,气得顾不上规矩,使出蛮力狠狠朝她脸颊上甩去一耳光。

褚湉手上剧痛早已盖过脸上的疼痛,只觉灼烧麻木,想是这一巴掌用力过猛,牙齿硌破了口腔,她遂朝着秋姑姑一啐。

一口血即刻污了她的衣袍,褚湉冷笑:“用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人,恐怕只有你这种卑鄙小人能想得出,没关系,咱们有来有往!”

“给我打,打!”秋姑姑横眉倒竖,没命吩咐。

漱芳斋此时正在上演着端阳节戏,一出《阐道除邪》让众人听得入了迷。

太后抱着巴狗儿乌云盖雪,倚在御座上,含笑跟着哼唱起来。

皇帝却在一旁如坐针毡,想起褚湉,想她必然要受些罪,如此只叫他一刻也不愿呆在这儿。

太后喝茶地工夫,察觉着皇帝眉头紧锁地模样,便忍不住道:“怎么,皇帝有心事?”

“皇爸爸,子臣没有心事,只偶感头痛不适。”皇帝淡淡回话,微微蹙了蹙眉:

“子臣想先行回宫,提早歇息。”

太后知他所说是些个搪塞之词,也并不揭穿,顿了顿才道:

“罢了,皇帝既身子不爽,便回去歇着吧!”

她凝眸深看他:“记着,不论何时何地,都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皇帝知晓她弦外之音,只应了声是,便跪安而去。

今日,他忤逆了她,为了一个普通侍女。

太后此话是提醒他不要失了体统,可更深一层却是警告他,他的皇位,他的一切,都是她给的,她哪天若要收回,便也是轻而易举。

皇帝心中无一丝悔意,只无法眼睁睁看她死,既然做了,便就做了。

才出了漱芳斋,他便急着叫过齐顺,还未吩咐,就见李连英快步跟了过来。

李连英恭顺着打了个千儿,低声道:“万岁爷先回去宫里,还是由奴才去一趟吧。”

皇帝心下不安,顾虑颇多,遂打量了下低眉顺眼的他,忍不住道:“李谙达还要侍奉皇爸爸……”

李连英笑道:“老佛爷这边儿万岁爷放心就是,倾澜姑娘是奴才一路看着过来,此去了自会看顾一二。”

他忽而又转了转眼珠,凑近皇帝低低道:“老佛爷的话您也听见了,依奴才见,万岁爷还是回去养心殿歇息的好,奴才替您跑这一趟。”

皇帝想了想,此时此刻他的话的确有理,便恳切道:“那就有劳李谙达了。”

李连英连忙躬身:“奴才不敢承受,不敢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