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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来!”

朱孟烷数着箭矢,让开道路。

“殿下,那臣就不客气了。”元化淡笑,眯眼望向远方的靶子,似乎在计算距离。

微风吹过,撩起他的额发。随着齐王的命令,人马瞬间冲出,全场屏息凝神,注视着马上的动静,演武场上只剩下战袍猎猎作响的声音。

元化的黑马如同一阵旋风,席卷草地,卷起落叶。朱孟烷选择的路线并不简单,需要骑手与战马配合无间,才能找准射击的良机。

战马在斜坡上疾驰,上下颠簸,元化经验丰富,他并不急躁,甚至没有打算抽出长弓。他慢慢挺直身躯,像一只即将翱翔的苍鹰,仔细地判断靶子的位置。

确定了距离后,他才慢慢从背上取下弓,右手轻轻一伸,就抽出了一支箭矢。

马蹄踏过草地,强劲的力量掀起一片尘土。

元化俯身,深陷马背,拉弓搭箭,不慌不忙地瞄准。为了尽可能真实地表现出自己不敌朱孟烷,他特意选择了不太趁手的弓。

况且,元化的骑射技艺并非顶尖,只要全力以赴,朱孟烷定看不出任何破绽。

黑色战马载着勇士疾驰而过,伴随着风声呼啸。

就在此时,元化动了,他猛然起身,在摇晃的马背上举起已拉满的长弓,瞄准不远处的靶子。

“就是现在,放手的最佳时刻!”

韩信立即被他的流畅动作所震撼,连忙大声喊道。

“嗖!嗖!嗖!嗖!”

朱高炽还没来得及反应,几支箭已离弦而出,元化竟连发四箭,短短几息间,箭矢便刺入木制的靶子。

三声脆响,三个靶子被强大的力道直接撕裂,最后一箭可能稍有偏斜,但仍命中靶心,仔细看,箭羽仍在颤动。

射出四箭后,元化似乎找到了节奏,马匹继续前进,箭矢接二连三破空而出,靶子应声破碎。当他骑到最后一个靶子时,意外发生了。

不知是靶板年久失修,还是质量问题,靶盘在风中摇晃,竟然偏离了原位。

元化原本已瞄准,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迫使他调整射击方向。

然而,经验丰富的元化并未因此乱了方寸,只见他迅速改变在马上的姿势,依旧拉满弓,瞄准虚空,然后松手。

观众台上的人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惋惜,这一箭恐怕要落空了。

然而,下一秒,箭头撞击木板的清脆声音让两位王爷和家属瞪大了眼睛。

在箭矢飞出的瞬间,靶盘已缓缓下落至另一个位置,也就是说元化在极短时间内预判了靶子的新位置,这样的技艺令人惊叹。

“好啊,竟然能在仓促之中调整动作,完成看似不可能的任务,他是个真正的勇士!”

韩信在观看完元化在草场上的表现后,如此评价道。

箭矢已射尽,元化骑着黑马上缓步返回,而目睹一切的朱孟烷也激动不已,强敌往往能激发自己的斗志。

“驾!”

朱孟烷猛然大吼,身下的白马疾驰如风,速度惊人。

强烈的竞争欲望驱使他使用了平时训练的弓,其精准度和力度远超常规弓箭。

平素,他对骑射极有兴趣,特意聘请了一位游牧民族的师傅教导,这才造就了今日的技艺。

手中的长弓由特殊材质制成,只有弓身嵌入两片增强弹性的铁片,因此重量较轻,弓弦更是选用顶级鹿筋编织而成。

草地上,战马飞奔,朱孟烷迅速抵达射击点。他大胆地放开缰绳,单脚站立于马背上,右手抽出五支箭,全数搭在弓弦上。

左眼微眯,计算着时机。

“射!”

忽然,他轻喝一声,松开弓弦,五支箭矢破空而去,直指天空,目标似乎并非靶子。

“他这是射偏了吗,放弃了比赛?”朱高炽疑惑地询问韩信。

“朱公子,你不懂,这是抛射技巧。战场上,弓箭手通常先向天盲目射箭,以此判断距离,根据抛射结果调整攻击角度。”“如果直接瞄准靶子,命中并不难,只要掌握好时机就行。但抛射需要预判箭矢飞行轨迹,要确保射中,难度很大,说到底,这小子是在展示他的箭术!”

朱高炽听后点头表示理解。

箭矢飞行速度快得惊人,紧接着,靶盘传来五声沉闷的撞击,箭矢仿佛有灵性,准确无误地击中靶心。

或许是箭矢下坠速度太快,箭头竟穿透靶盘,深深扎入泥土。

目睹此景,观众席上的人们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十个靶子,他已完成了一半,朱孟烷仍屹立在马背上,没有下马之意。

他把弓平放,再次搭上五支箭,战马颠簸,但他目光坚定。

“嗖!嗖!嗖!嗖!嗖!”

又是一阵破空之声,众人眼前一花,下一刻,箭矢已直插靶盘。

五箭齐发,却因不同的仰角,各自飞向不同方向,朱孟烷对弓箭的掌控已达炉火纯青,胜负已无需多言。

“殿下,您的骑射技艺已登峰造极,微臣自愧不如,此局臣认输。”元化缓步上前,主动认输,随即返回齐王阵营。

朱孟烷则尽兴而归,骑着战马绕着演武场跑了一圈,才回到看台。

“雄鹰之子岂会凡庸,六叔,您的教诲果然卓有成效,看侄儿这骑射技艺,仿佛预示着大明的辉煌前景。”尽管朱榑心中不悦,口中仍是连连称赞,挥手让元化归队,并暗暗向他投去赞赏的目光。

见元化如此顺从,朱孟烷心中生出计谋。

“七叔过奖了,与您麾下的猛将较量,我已竭尽全力。况且,我们射的是静止的靶子,元化必定在战场上斩敌无数,怎能相提并论呢……”朱榑轻叹,似乎已洞察少年的用意,阻止了元化的动作。

朱桢则一言不发,端起桌上的茶慢慢品尝,以沉默表示同意。

“七叔,你看,我所学仅限于骑射,尚未真正经历沙场。不如将元化交给我,这样我也可从他的经历中体验战场的烽火硝烟。”朱孟烷搓着手,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罢了,比试已定,你胜出,就依你所言,元化,从今往后,你侍奉他吧。”朱榑挥袖,略带不舍地说。元化稍愣,随即转向朱孟烷走去。

“多谢七叔,让我得到如此能干的仆人,日后我会好好‘教导’他的。”朱孟烷拿起马鞭指向元化,目光中充满轻视。

在一旁观战的朱高炽目睹此景,心中涌起一丝厌恶。像他这样的贵族子弟,对待仆人必定苛刻无情。

正思索间,不知两人交谈了些什么,朱孟烷提起马鞭狠狠抽向元化。

齐王朱榑因这小孩的举动心生烦躁,早已离席,带领随从家属消失在远处。

朱高炽皱眉,听着马鞭破空之声,不满情绪达到顶点。今天是他主办的活动,邀请两位叔叔回演武场锻炼,若发生意外,他颜面无存。

于是,他放下瓜子,走向朱孟烷。

“哼,我知道你是故意让着我。难道你以为堂堂楚王之子会输给你的仆人?你承认还是不承认,如果不承认,我就继续……”

走近后,两人的对话清晰起来。朱孟烷扬手欲再次“教训”元化,手却在半空中停滞,无论怎样用力,马鞭都无法落下。

他回头一看,马鞭的另一端握在一个少年手中。朱孟烷用力,对方力气极大,马鞭吱吱作响,却始终无法挣脱。

“堂弟,这里是皇宫,已有十多年未曾见血,你这般出手,似乎不太合适。况且比赛明显你已获胜,何必执着于元化不放呢!”

朱高炽忽然开口,同时松开手中的马鞭,朱孟烷收力不住,猛然一倾,身体失衡摔倒在地。

他迅速鲤鱼打挺站起,朱孟烷脸上闪过一丝怒意。

“哼,堂哥,我教训我的下属,跟你有何相干!”

“如今各国使者进贡,正是关键时刻,皇祖父忙得焦头烂额,如果你只是想惩罚下属,那也无妨。但我可不愿因任何意外发生,让皇祖父心烦。再者,今天你若真把元化打死,消息必会传到皇祖父耳中,我不希望他因这点小事分心!”

提及进贡之事,朱孟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使者来京绝非小事,进贡之日也是精心挑选,为的就是讨个好兆头。不知是年老易迷信,还是别的原因,朱元璋对此类事情格外重视。

若让他知晓在这种关键时刻,京城有人丧命,恐怕他会大发雷霆。

“烷儿,听你堂哥的,住手,别再打了!” 楚王朱桢深知父亲的脾气,摆手提出建议。

“堂哥,你是不是言重了。”朱孟烷放下马鞭,听了父亲的话,脸色稍有缓和。

“你不会是看上了这下人,想收为己用吧?可惜我这位堂弟,整日在京城,没见过塞北男子的勇猛,就为这么个歪瓜劣枣动了心。”虽无法动手,但他能用言语挑衅。

“对,我确实看中了元化的能力!”

朱高炽淡然一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意图,对方无礼,他却有。

“那你手下是否有勇士,能与我一较高下,赢了他就是你的。”朱孟烷面色阴沉,指着地上的元化说。

“我确实没有勇士。”朱高炽摇头,露出无奈之色。

“但我很想将元化招至麾下,不如我们比试一场,如何?”

听到这话,朱孟烷先是一怔,接着大笑起来。

“堂哥,你读书多,学问或许不比我差,但这马上功夫可不是夫子教的!”

“呵呵!”

看着他那傲慢的模样,朱高炽也不禁冷笑一声。

“堂弟,谁说我要和你比马上功夫了,射箭有什么意思。你看那边有个角斗场,我们来一场不用兵器的较量,谁先倒下就算输,怎么样?”

“就凭你?”

朱孟烷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但转念一想,回想起刚才对方握住马鞭的场景,心中多了些犹豫。但此刻已骑虎难下,如果不答应,岂不是丢了面子。

\"那就打吧,父亲,您给我们做个见证,免得有人说我不守信诺!\"

朱孟烷步入角斗场,边走边活动筋骨,脸上挂着冷酷的笑意,他要让这位堂兄尝尝被沙包大拳头击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