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溪把第三件定制礼服塞进衣柜最底层时,指尖蹭过衣架上的水钻,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秦俊熙昨晚扔在桌上的黑卡——他轻描淡写说\"随便刷\",语气像在谈论天气。
游泳馆的氯水味漫进鼻腔时,她才松了口气。纵身跃入泳池的瞬间,所有关于私人飞机、海岛晚餐的窒息感都被水流冲散。直到头顶传来轻笑,她抹掉脸上的水珠,看见尹正男倚着池边,手里转着支钢笔。
\"秦氏集团继承人在朋友圈发了九张空景图,配文'等某个人赴约'。\"尹正男把毛巾抛给她,\"需要我帮你编个不去的理由吗?\"
白若溪裹紧毛巾往更衣室走,声音闷在布料里:\"不是不去,是受不了。\"她想起上周秦俊熙为了让她尝一口限量蛋糕,让司机开三小时车去邻市,回来时奶油都化了,\"他根本不懂,我想要的是放学路上能边走边吃的甜筒,不是需要戴白手套才能碰的慕斯。\"
第二天早读课,她把张纸条推到秦俊熙面前。纸条边缘被指甲抠得发毛,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周六上午九点,老地方冰室见,不许开车,不许带保镖,穿校服。\"
秦俊熙挑眉时,钢笔在指间转得飞快,银灰色西装袖口露出的名表闪得晃眼:\"白若溪,你知道让秦氏继承人穿校服去路边摊,需要冒多大风险?\"
话虽如此,周六清晨的冰室门口,白若溪还是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秦俊熙别扭地扯着校服领带,皮鞋沾了点尘土,看见她时耳根微红:\"这破地方连停车的地方都没有。\"
\"本来就不让你开车。\"白若溪拉着他冲进冰室,玻璃柜里的草莓冰棒冒着白气,\"老板,两个巧克力甜筒,要脆皮蛋筒。\"
秦俊熙接过甜筒时,手指被外壳硌了下,眉头皱得更紧。没走两步,甜筒上的巧克力酱就滴在他雪白的校服衬衫上,像朵突兀的褐色花。
\"你看你!\"白若溪慌忙掏出纸巾去擦,却把污渍蹭得更大,\"说了慢点吃......\"
\"烦不烦?\"秦俊熙打掉她的手,语气冲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吃个破冰淇淋还要弄脏衣服,你们平民的乐趣都这么麻烦?\"
周围的笑声让白若溪脸颊发烫,她攥紧手里的甜筒转身就走。甜筒化得更快了,黏糊糊的糖液顺着指缝流进袖口,像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直到手腕被攥住,秦俊熙的声音闷闷传来:\"那个......再买一个。\"他指着玻璃柜,耳朵红得快要滴血,\"我付钱,这次我肯定不会弄脏。\"
远处的公交站台,苏易川举着相机拍下这幕,宋宇轩凑过来看:\"秦大少爷为了根甜筒跟人赔罪,这照片能卖个好价钱。\"镜头里,秦俊熙笨手笨脚地帮白若溪擦手指,阳光透过冰室的玻璃窗,在两人沾满糖渍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白若溪咬着新的甜筒,突然觉得秦俊熙校服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钢笔很顺眼——那是她上次随手送他的、五块钱一支的塑料笔,他居然还带着。
\"喂,\"她踢了踢他的皮鞋,\"下周月考,最后一道数学题......\"
\"不会。\"秦俊熙抢过她手里的甜筒咬了一大口,巧克力酱沾在嘴角,\"但我可以让家教团队编五十道类似的题给你。\"
白若溪笑着去抢甜筒,两人的影子在冰室门口的水泥地上扭成一团,像所有穿着校服的普通情侣那样,笨拙又认真地靠近。
溜冰场的彩灯转得人眼晕,白若溪扶着护栏练了半天才敢松开手,刚滑出半米就撞进个温热的怀抱。秦俊熙低头看她,睫毛上沾着点冰雾:\"笨死了,需要我叫人把这里改成平地吗?\"
\"别总用钱解决问题。\"白若溪推开他,却被他反手牵住手腕,\"你看苏易川他们。\"
不远处,林佳乙正被新男友逗得笑倒在冰上,苏易川假装去扶,实则伸手扯了把那男生的围巾,宋宇轩在旁边起哄,冰刀划过冰面的脆响里裹着快活的气息。
秦俊熙的手突然收紧,白若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林佳乙的男友正低头跟佳乙说着什么,手指却在她腰侧不怀好意地蹭了下,动作隐蔽得像不经意的触碰。
\"喂。\"秦俊熙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场的寒气,\"离她远点。\"
那男生显然认识秦俊熙,脸上的笑僵了僵,却还是嘴硬:\"我跟我女朋友亲热,关秦少什么事?\"说着故意往林佳乙身上靠了靠。
下一秒,冰屑四溅。秦俊熙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已经拎着他的后领把人掼在冰上,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男生的后脑勺磕在冰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俊熙!\"白若溪冲过去想拉他,却被他甩开,\"你干什么?快道歉啊!\"
秦俊熙整理着被扯皱的外套,眼神扫过吓得脸色发白的林佳乙,又落回白若溪通红的眼眶:\"道什么歉?\"他冷笑一声,\"有些人不配站在冰场上。\"说完转身就走,冰刀在冰面划出刺耳的弧线。
白若溪蹲下身扶那男生起来,听见他捂着后脑勺骂骂咧咧:\"不就是有几个破钱吗?神气什么......\"她心里像堵了团棉花,又气又乱,直到苏易川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屏幕上是宋宇轩刚才拍的视频慢放——林佳乙的男友趁她笑的时候,手不仅碰了她的腰,还往她口袋里塞了个折叠的纸条,动作龌龊得让人恶心。
\"上周有人看见这小子在酒吧给女生下药,被秦俊熙撞见,当时就放了狠话让他滚远点。\"苏易川关掉视频,\"他今天来,怕是故意想找事。\"
白若溪望着秦俊熙消失的方向,冰场的暖气吹得她脸发烫。她突然想起昨天秦俊熙塞给她的防狼喷雾,当时她还嫌他小题大做,现在才明白那不是多管闲事,是他笨拙的保护欲。
晚上回宿舍时,手机震了震。秦俊熙发来条信息,只有张图片——是他在冰场捡的、她掉的那只兔子发卡,配文:\"明天早上,老地方冰室,给你赔罪。\"
白若溪摸着口袋里的甜筒优惠券,突然笑了。原来那个总把\"无聊\"挂在嘴边的大少爷,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悄悄护住她在意的人。
情人节的晚风裹着玫瑰香,白若溪攥着保温盒的手心沁出细汗。保温盒里是她熬了三个晚上的巧克力,形状歪歪扭扭,表面还沾着点可可粉——秦俊熙上次随口说喜欢微苦的黑巧,她记了很久。
约定的喷泉广场前,秦俊熙倚着路灯杆等她,黑色大衣敞开着,里面居然穿了件印着小熊图案的毛衣。看见她来,他不自然地拢了拢衣襟:\"别多想,助理买错了。\"
白若溪刚要把保温盒递过去,一辆黑色宾利悄无声息地滑到面前。车窗降下,秦夫人的脸在夜色里冷得像块玉:\"秦俊熙,跟我回去。\"
秦俊熙皱眉挡在白若溪身前:\"妈,我在约会。\"
\"和这种......\"秦夫人的目光扫过白若溪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语气里的轻蔑像冰锥,\"需要靠男人才能挤进上流社会的女孩?\"
白若溪的手指掐进保温盒的布套里,听见秦俊熙提高了声音:\"她不是那种人。\"可下一秒,他就被后座伸来的手拽了过去,车门\"砰\"地关上,宾利扬尘而去,只留下他没说完的半句\"等我\"。
保温盒里的巧克力渐渐失了温度,白若溪走到公交站台,看着那盒歪扭的巧克力,突然蹲在地上哭了。
三天后的傍晚,白若溪正帮妈妈摆路边摊的烤肠机,一辆宾利停在摊前。秦夫人踩着高跟鞋走来,身后助理捧着个红丝绒盒子,打开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钞票。
\"离开我儿子。\"秦夫人的声音比冬风还冷,\"这些钱够你家换套市中心的房子,再开家像样的店。\"
白妈妈把烤肠夹子往铁板上一拍,油星溅起来:\"我家若溪不是商品,你这点钱还是留着给你儿子买教养吧。\"她说着抓起旁边的盐罐,往宾利车轮前撒了一把,\"老祖宗说的,驱驱晦气。\"
秦夫人的脸瞬间涨红,踩着高跟鞋后退时差点崴脚:\"你会后悔的。\"
\"我闺女笑得开心,就不后悔。\"白妈妈把一串刚烤好的香肠塞到白若溪手里,\"热乎的,吃了暖暖身子。\"
白若溪咬着香肠抬头时,宾利已经驶远。夕阳把母女俩的影子拉得很长,烤肠的香气混着烟火气,比任何昂贵的香水都让她安心。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秦俊熙发来的消息,只有一个定位,后面跟着句:\"等我,翻墙出来的。\"
她看着那串滋滋冒油的烤肠,突然觉得,就算要和整个秦家作对,好像也没那么难。
白若溪刚把最后一叠传单塞进邮筒,手机就弹出条陌生短信,附带着张模糊的照片——秦俊熙坐在西餐厅里,对面的女生正给他递过一块牛排,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女生耳坠上的碎钻。发信人只留了句:“想知道她是谁?来星光大厦18层。”
她攥着手机往公交站跑时,书包带磨得肩膀生疼。最近秦夫人断了她家小吃摊的供货渠道,妈妈不得不每天凌晨去城郊进货,她课余时间全用来发传单补窟窿,连和秦俊熙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星光大厦的旋转门转得她头晕,18层的玻璃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快门声。白若溪推开门的瞬间,闪光灯突然对着她猛闪,刺得她睁不开眼。等她看清眼前的场景,浑身的血都凉了——秦俊熙果然坐在沙发上,身边的林氏集团千金林薇薇正挽着他的胳膊,而她自己,手里还攥着张刚从地上捡的、印着“秦氏集团内定代言人”的宣传单。
“原来这就是你天天忙着打工的原因?”秦俊熙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刚被母亲以“谈合作”骗来,一进门就看见白若溪拿着传单站在闪光灯前,“需要靠这种手段挤进圈子?”
林薇薇娇笑着帮他整理领带:“俊熙,别这么说若溪妹妹,她也是想上进嘛。”她故意把“妹妹”两个字咬得很轻,眼神却像沾了蜜的针,“不过这种野路子,怕是会给秦氏丢脸呢。”
白若溪想解释传单是地上捡的,可周围记者的提问像潮水涌来:“白同学是被秦少包养了吗?”“放弃秦少选择当代言人,是觉得事业更重要?”她张了张嘴,所有话都被堵在喉咙里,只能看着秦俊熙摔门而去的背影,他的西装外套扫过门口的花瓶,碎瓷片溅了一地,像她此刻的心。
直到尹正男突然出现在身后,把她从记者堆里拽出来。他塞给她一张内存卡:“苏易川刚发来的,秦夫人的助理给那两个发传单的骗子塞钱的视频。”
白若溪捏着发烫的内存卡,突然想起昨天秦俊熙偷偷放在她书包里的创可贴——她发传单时被纸箱划破了手指,他大概早就知道她在打工,却没戳破。
晚上收摊时,秦俊熙的车停在路灯下。他倚着车门,头发乱糟糟的,看见她就把一个保温桶塞过来:“我妈弄的,我不吃。”保温桶里是刚炖好的排骨汤,还冒着热气。
白若溪没接,把内存卡抛给他:“自己看。”
秦俊熙插卡的手顿了顿,屏幕亮起时,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等他抬头,眼里的懊悔几乎要溢出来:“对不起,我……”
“我知道。”白若溪接过保温桶,汤的温度透过桶壁传过来,暖得她指尖发麻,“但下次再不分青红皂白,这汤就浇你头上。”
秦俊熙突然笑了,伸手想揉她的头发,又触电似的缩回去:“明天放学,我帮你发传单。”
远处的小吃摊飘来烤肠的香气,白若溪看着他别扭的样子,突然觉得,秦夫人的算计再精明,也挡不住两个想靠近的心。
秦俊熙摔门而入时,水晶吊灯的光在他眼底碎成冷星。秦夫人正坐在客厅的丝绒沙发上翻财经报,指尖夹着的钢笔没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她招你惹你了?”秦俊熙扯掉领带扔在地上,昂贵的真丝在光洁的大理石上滑出刺耳的声,“派人断她家的货,让记者堵她,还让林薇薇演那出戏——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夫人终于放下报纸,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我在救你。”她起身走到他面前,指尖戳着他的胸口,“秦家的继承人,要娶的是能在商业谈判桌上为你递刀的女人,不是个连红酒杯都拿不稳的路边摊女儿。”
“她拿不稳红酒杯,但她能在零下几度的清晨,帮我把冻僵的手揣进她兜里。”秦俊熙的声音发颤,“你没见过她给客人烤肠时笑的样子,比你带我见的所有名媛都鲜活。”
“鲜活能当饭吃?”秦夫人冷笑一声,挥手让佣人退下,“你以为她接近你是真心的?她不过是想要秦家少奶奶的位置,想要你银行卡里的数字!”
“那你给她钱的时候,她妈为什么把盐撒在你车轮前?”秦俊熙逼近一步,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你派去的人说,白若溪打三份工,白天发传单,晚上帮她妈看摊,周末还要去敬老院做义工——她要是图钱,早就接受你的条件了!”
秦夫人的脸色终于变了,钢笔“啪”地掉在地毯上。她想起那天在小吃摊前,白妈妈把烤肠往女儿手里塞时说的话:“咱人穷志不短,别让人戳脊梁骨。”那股子硬气,像根刺扎在她心里。
“我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秦夫人的声音陡然拔高,“只要我还是秦家家主,她就别想踏进这个门!”
“那我就搬出去。”秦俊熙转身就走,手刚碰到门把,就听见身后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秦夫人把桌上的古董花瓶扫在了地上,碎片溅到他脚边。
“你敢!”她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你踏出这个门,就别认我这个妈,别想继承秦家一分钱!”
秦俊熙的脚步顿了顿,却没回头。玄关的灯光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愈合的裂痕。他拉开门,晚风灌进来,带着外面世界的烟火气,比客厅里昂贵的香薰更让他清醒。
“妈,”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钱买不来的东西,她有。而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你给的那些。”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客厅里压抑的寂静。秦俊熙站在楼下的月光里,摸出手机给白若溪发了条信息,只有两个字:“等我。”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能看见她收到信息时,眼里亮起的光——那是他在这个冰冷的家里,从未见过的温暖。
秦俊熙刚走到小区门口,手机就震了震。白若溪发来张照片,是她在小吃摊前拍的:烤肠机冒着热气,旁边摆着两个搪瓷碗,一碗盛着刚煮好的姜汤,另一碗里是几个歪歪扭扭的汤圆。配文:“我妈说,夜凉,煮了点热的。”
他站在路灯下笑起来,指尖划过屏幕上她沾了点面粉的指尖,突然觉得刚才和母亲的争吵都值了。
推开小吃摊的帆布帘时,白妈妈正往姜汤里撒葱花,看见他就往灶前推:“来得正好,帮若溪翻下烤肠,她手笨,总烤焦。”
白若溪从后面探出头,手里还攥着包没拆的糯米粉:“妈!”
秦俊熙没说话,拿起夹子有模有样地翻着烤肠。油星溅到他的羊绒衫上,他眼皮都没眨一下,反而问:“要焦一点还是嫩一点?”
“嫩点,他不爱吃太焦的。”白若溪脱口而出,说完才发觉不对,脸颊腾地红了,转身假装去洗汤圆。
白妈妈看着两个孩子的背影,悄悄往姜汤里多放了勺红糖。刚才秦俊熙站在摊前发信息时,她看见他手机屏保是若溪在游泳馆的照片,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这小子,是动真格的了。
后半夜收摊时,秦俊熙抢着扛最重的折叠桌。白若溪跟在他身后,踩着他投在地上的影子走,突然说:“我妈刚才跟我说,要不……咱们先缓缓?”
秦俊熙停下脚步,月光照亮她眼底的犹豫:“你妈说得对,秦家的门槛太高,我……”
“门槛高,我就拆了它。”秦俊熙把桌子往地上一放,转身捧住她的脸,“明天我就去公司,把我名下的股份全都换成现金。秦氏集团没了我,照样转,但我没了你,不行。”
白若溪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他手背上,滚烫的:“你疯了?那是你爸一辈子的心血!”
“我爸临终前跟我说,做人最重要的是‘甘愿’。”秦俊熙帮她擦眼泪,指腹蹭过她冻得发红的鼻尖,“他甘愿为我妈放弃海外的事业,我甘愿为你放弃这些——没什么不一样。”
帆布帘突然被掀开,白妈妈探出头:“汤要凉了,进来喝!”说完又缩回去,故意把帘布留了道缝。
两人相视而笑,手牵着手走进暖黄的灯光里。灶上的姜汤咕嘟作响,混着烤肠的焦香,在冬夜里熬出一锅名叫“甘愿”的暖汤。
而此刻的秦家大宅,秦夫人坐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指尖划过茶几上那张秦俊熙小时候的照片。照片里的小男孩举着支,笑得缺了颗门牙,旁边站着的女人穿着围裙,是她年轻时的样子——那时她还不是秦夫人,只是个会为丈夫煮面的普通妻子。
佣人轻手轻脚地收拾着地上的瓷片,她突然开口:“明天……去查查那个女孩的摊子缺什么货。”
佣人愣了愣,赶紧应下。窗外的月光漫进客厅,落在那张照片上,像一声迟来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