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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睡衣拖鞋,抱膝蹲在行李箱旁,抬眼看着他。

头发刚刚洗过,还湿漉漉的。

空气中都弥漫开淡淡的水汽。

“我也想去啊……”我说,“我也不想和你分开……”

谢维静静看了我一会儿。

细碎的光点在他眸中明明暗暗。

最终归于沉寂,淹没在纤长的睫毛下。

“你要乖乖的,等我回来。”他说,把一件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除了学校,酒店,哪里都不许去。”

“嗯。”我点点头。

“不许回家。”他说,垂眸看向我,“你要记住,你没有家人了,我是你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我怔了下,继续点头:“……嗯。”

“不准和别人靠太近,不要让别人碰到你,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我:“……”

“我会看着你的。”他说,“即使我不在这里,你做过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知道。”

他声音低哑,目光深得几乎要把我吸进去,“你应该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吧。”

我呼吸有些凝滞,下意识摇头:“我不会的……”

“上次你说有人要欺负你。”他把行李箱拉上,推到一边,“我已经处理好了。”

我怔了一下,听他继续道,“在学校,没人敢欺负你,唯一能欺负你的人只有我。”

我:“……”

“你别吓我嘛。”我觉得自己声音都有点可怜巴巴的。

他没再说什么,低头看了我好一会儿。

“怎么不吹干?”视线落在我还湿乎乎的头发上,“感冒了怎么办?”

我笑:“我哪有那么脆弱啊?”

“万一生病了呢?”他说,大手覆上我头顶,柔柔抚摸,“我不在你身边,谁来照顾你?”

我眨巴眨巴眼看他。

这家伙也太夸张了吧,只是三天而已,怎么搞得好像他要出去三年一样?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的……”我说,不自觉地歪头,在他掌心蹭了蹭,“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比你还大呢!”

他笑了下,明显觉得我这句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最后,还是他帮我把头发吹干。

我坐在床边。

耳朵里,是吹风机“呼呼”的声响。

视线中,是他被纯棉布料勾勒出的腰身。

衣服褶皱,随着他的手臂动作,在我眼前,明明暗暗。

感觉有暖暖的风,拂过我的头顶,发梢,耳廓……

他手指缓缓下移,摩挲在我的后颈。

轻轻的,温柔的。

仿佛在弹一首哀婉缠绵的钢琴曲。

跳跃的音符,软软撞击着我的胸腔。

我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呼吸都有点不畅了。

睡觉的时候,我睡在卧室床上,他睡在客厅沙发。

想到他那么高的个子,挤在狭窄的沙发里,我都替他憋屈。

明明可以再开一间房,或者让我回家不就好了吗?

他怎么这么爱给自己找罪受呢?

我暗暗吐槽。

可能真的是受虐体质吧,要不然,为什么要一直背负着别人的人生呢?

奶奶他要管,小姑他要管,他的表弟袁宇,也需要他管。

就连他姑父,好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已经这么累了,还要管着我。

不过好像还是有所不同。

我和他的那些家人不同。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觉得,我们两个,似乎是一棵树。

我是维系他营养的树根,他是为我撑起一片天地的枝叶。

有我在,他才能茁壮成长、繁荣旺盛。

没有我,他就会枯萎、死掉。

其他人,只会消耗他,透支他。

而我,是他生命力的源泉。

是阳光。

所以,他才会这么黏着我吧。

明明被这么沉重地爱着,我却不觉得窒息。

相反,我这几天都睡得很熟,很安心。

只是想到第二天,可能就见不到他了,有点感伤。

这种淡淡的,要分开的不舍,一直持续到早上。

醒来,我不意外地,看到他就坐在我床边。

平川县没有机场,他需要先开车去省城,再赶飞机,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能到帝城。

算算时间,下飞机应该是下午三、四点左右。

那个时候,我还在考场。

我从床上坐起来,对他笑了笑:“早啊。”

他只是直直地看着我:“想带你走。”

目光太灼热了,看得我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想跟你走啊,不是要考试嘛……”

我瞄了他一眼,“我又不像你,校长都默认你不用考试的,上课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我可不行……”我说,语气都带了点娇嗔,“一天不看书,年级前十可能就不保了……我都这么努力了,如果成绩下降,我可是会哭的。”

我说着,朝他身边挪了挪。

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他的衣角:“我会想你的……很想很……”

话还没说完,就看他猛地朝我逼近,下一秒,我被他紧紧箍在怀里,整个人像是要嵌入他的身体。

有股热浪,透过他薄薄的衣衫,灼烫了我的脸颊。

他身上那好闻的气息,仿佛一张网,顷刻侵袭了我的大脑。

我晕乎乎的,只感觉到他的双手在不断用力。

呼吸开始不畅,骨头都好像要被他捏碎了。

“痛……”好不容易,我才挤出了这个字。

听到他的呼吸在我耳边,渐渐深重,慢慢变浅,最后平静。

他终于松开了我。

我感觉耳后肌肤,有种被他喘气滞留的灼热。

一直烫到我的脸颊。

身体温度不断攀高。

连眸子里,都像是氤氲着水蒸气,看他的视线都变得雾蒙蒙的:“谢维……”

他再度向我靠来。

我吓了一跳,慌不择路地裹着被子,滚到了床的另一角。

看他从床边站起,俯身望着我。

压倒性的高度,如一团黑雾,即使隔着距离,也能对我造成冲击。

气场太强大,存在感太浓烈。

他像个猎人,而我,就是个随时可能被他捕获的小可怜。

我下意识地,把自己包得紧紧的。

整颗脑袋都裹进了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瞪得溜圆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他。

看他俊秀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目光沉沉的,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走了。”他说,“这三天晚上,都没有睡前故事了,你也不用这么防着我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