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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事们连连摇头,都说自己没事儿。

姜元意道:“我年纪轻,没见过什么世面,若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诸位掌事直言指教。”

“不敢不敢。”掌事们稀稀拉拉地说出心声。

“那我们开始吧。”姜元意道。

开始什么?

掌事们一脸懵。

姜元意抽出一本账本:“汤掌事,你这账本——”

“世子夫人!”汤掌事连忙打断姜元意:“这账本……小的来的匆忙,漏了一本。”

姜元意看破不说破,问:“那怎么办?”

“小的先回去,明日再一并送来。”

姜元意很干脆道:“行,明日你早点来。”

“是是是。”汤掌事连连道。

姜元意将汤掌事的账本还给他。

汤掌事慌忙离开。

剩下的掌事看出来世子夫人已经洞愁他们的小心思,现下是给他们一个机会,若是不珍惜,那她就会动真格的,于是他们一个个找各种蹩脚的理由,拿回账本。

转眼间,正厅空了下来。

谢清清、李嬷嬷、荀嬷嬷和春桃都佩服地看着姜元意。

“四嫂嫂,你好厉害!”谢清清道。

姜元意问:“有吗?”

“有啊,你看那些掌事,进来时一个个像滚刀肉似的,我说一句,他们有一百句等着我。”谢清清也是看到姜元意有理有据地反驳于掌事,才知道他刚刚的每一句话都是糊弄她的。

“你年纪小,他们故意欺瞒。”姜元意道。

“四嫂嫂也不大,可四嫂嫂懂好多。”

“是你四哥哥懂得多,见识广,说给我听,我就记住了。”

谢清清惊讶:“他连瓜果如何会甜,也和你说?”

“不止,他还说了管教下人的方法——恩威并施,软硬结合。”姜元意和谢容玄有说不完的话,天、地、人、花、鸟、鱼……连一阵风吹过,他们都能聊上许久,然后乐呵呵地笑起来。

每一次都很开心。

她也从他的话语中,学到了很多。

谢清清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不过,也是四嫂嫂聪明,所以才能活学活用,拿捏住他们。”

姜元意笑道:“多谢八妹妹肯定。”

“不过——”谢清清忽然疑惑起来:“既然四嫂嫂都知道他们各怀心思,为什么不直接处罚,反而放他们回去?”

“水至清则无鱼。”姜元意望着谢清清道:“况且你四哥哥他们如今情况不明,又是年关忙碌,贸然处罚这些重要人物,不但人心浮动,还会影响景国公府上上下下,弊远远大于利。”

谢清清一听,豁然明朗。

姜元意压低声音:“先把局势稳住,再各个击破。”

“四嫂嫂的意思是饶不了他们?”谢清清小声问。

姜元意声音很柔,语气却是坚定的:“他们不忠于景国公府,也不必留在这儿。”

谢清清赞同地点头。

姜元意道:“这几日我们和秦姨娘要辛苦一些,可以处罚的下人,就找个合情合理的由头处罚了,该敲打的敲打。”

谢清清望着眼前的姜元意,还是那个娇娇软软的样子,却有一种让人舒适、欣赏和钦佩的韧劲儿,她忙不迭地点头:“好好好,四嫂嫂,我都听你的,我向你学习。”

姜元意道:“我们互相学习。”

“四嫂嫂你真谦虚。”

姜元意有些赧然:“我是真的有很多地方不会。”

“啊。”安哥儿忽然叫了一声。

姜元意几人看过去。

安哥儿眼睛亮亮地望着姜元意,开心地啊啊叫。

“怎么了?”谢清清不解。

“他把大雪梨咬破了,乐呢。”姜元意道。

谢清清闻言,立马将大雪梨抢过来,道:“你不能吃。”

安哥儿小胖脸一呆,小模样又奶乎又肉乎,可爱极了。

谢清清笑了。

安哥儿却是气鼓鼓的:“啊!”

“啊什么啊?就是不能吃,凉。”

“啊啊!”

“我也会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你脾气怪大,有本事你咬我啊。”谢清清伸手捏安哥儿肉乎乎的小胖脸。

哪知道安哥儿一低头,张开小嘴咬住谢清清的手指头。

“四嫂嫂!他真咬我!”谢清清叫起来。

姜元意连忙道:“安哥儿,不能咬,不能咬小姑姑。”

安哥儿听话地放开。

谢清清伸手给姜元意看:“四嫂嫂,你看,乳牙印。”

姜元意训斥安哥儿。

安哥儿将小胖脸偏到一旁,生气了。

谢清清见状又劝道:“四嫂嫂,是我惹他的。”

春桃、荀嬷嬷和李嬷嬷都帮着安哥儿说话。

姜元意捏着安哥儿的小胖脸道:“你倒是会收拢人心。”

安哥儿转身抱住姜元意的胳膊,想要和她亲近。

姜元意今日都没好好抱抱安哥儿,当下便将他抱入怀中,好好亲一亲,把小家伙亲的咯咯笑不停。

她重新把他交给春桃,然后和谢清清一起找秦姨娘,三个人联手料理景国公府的事情。

洒扫、厨房、园林、针线等等下人,都以过年盘查为由,适度敲打一番,于掌事等人也严格按照姜元意的要求上交了账本和年货。

景国公府上上下下很快跟着安分起来。

姜元意作为下一任主母的名声也打下了,如今府中的下人都不敢轻视,她总算稍微轻松下来,抱着安哥儿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

她又想谢容玄了,想到他身受重伤,想到他杳无音信,想到他那里天寒地冻,眼泪不由得落下来。

一只小手忽然摸上她的眼睛。

她吃惊地看向安哥儿。

安哥儿小胖手不停地擦着姜元意的眼泪,然后小胳膊搂着她的脖子,小胖脸贴着她的脸,轻轻地蹭来蹭去。

“你在安慰母亲吗?”姜元意问。

“啊。”安哥儿道。

“你和你父亲一样,太暖心了。”

“啊。”

“你也和你父亲一样,小小年纪就喜欢说话。”

“啊。”

听着小家伙奶里奶气的啊啊声,姜元意心里温暖许多,她关上窗子,再一次提笔给谢容玄写信。

书信跋山涉水来到陆州大营。

谢荣霖将书信交给谢容玄,面色凝重道:“四哥,是四嫂嫂的书信,又被人动过了。”

坐在床上的谢容玄接过信就骂:“臭不要脸的东西,偷看爷的情书长鸡眼,生儿子没屁眼!”

谢荣霖闻言扶额。

“怎么?我骂奸细你听不得?”谢容玄没好气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