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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糟糕透顶,然后你就死了。是的,丹妮就是那么走运。

白丝丝的光像小刷子似的来回扫动礼堂光的眼睛。过往就像压力一样固定地来回着。撞在耳膜上,把钝重的痛感传向头皮。

睁开眼。

礼堂光的眼睛有些涩涩发痛,紧接着黏糊糊的液体从眼眶里流淌而下。他抬起右手就想去揉揉眼睛、擦掉眼泪。

这是第几次从睡梦中醒来流泪了?他已全然不记得了。

自从“抓捕宇宙人”的闹剧彻底结束,礼堂光和翔两人的生物钟全被打乱,他俩甚至都不记得那场战斗是怎么结束的?

看到新闻,所有人都同时漫上悲痛的情绪。一双湛蓝色的剪水秋眸,金色鬈发与姣好的面容映衬着。她的嘴角扬起无奈又绝望的笑容。

礼堂光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丹妮低下头,靠在他的胸脯上,搜寻温暖。她的皮肤温暖,如丝般光滑。

接着丹妮就不见了,有着天使般脸孔的女孩不知去哪里了。礼堂光看不见她,也感觉不到她。

背后一阵湿漉漉。礼堂光一回过头,看见全身湿透的丹妮站在面前,她的头发被冻结成冰,嘴里呼吐着白气,她全身都在发抖,看着他说:“小光,我好冷……救救我……”

礼堂光脱下外套,想要盖在她身上,却发现——她的身体是透明的,泪水犹如毒药流过她的面庞,流血腐烂,留下深深的沟纹。

她彻底消失了,然后礼堂光也彻底被惊醒。

翔常常会在深沉的夜晚里看见丹妮一次又一次淹死在他面前,直到停止呼吸,尸体浮出水面,他无法去救她。有一层透明的屏障阻挡了他,在梦里,他无法使用异能,失去了变身的能力。

他只能在梦里一遍遍无助地大喊她的名字,拼尽全力撞击屏障,用胳膊撞开了几道裂痕。他急得哭了出来,发疯似的不停呼喊她的名字,直到屏障完全碎裂,他的头也被厚厚的海水淹没,沉到海底,渐渐失去知觉。

那艘遇难的游轮里被扣押的宇宙人——有的消失不见,有的因为船只爆炸伤亡。警方将打捞到的尸体都进行辨认调查,最终发现有一具面目全非的女尸尚未确认,警方认为女孩的尸体因为爆炸而被烧焦。法医通过牙槽判断死者年龄大概在17~19岁左右,所有人都认为那个女尸的身份是伊莎丹妮·艾洛蒂。船只爆炸的事件仍在进行调查。

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UpG全体队员和哥伦比亚大学同系学生都去送伊莎丹妮以及船上遇难者最后一程。

这是翔第一次穿西装——他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当他对着镜子系领带时,莫名的情感席卷而来——让他无端生出与现实诡异的割裂感。

她开始回想丹妮的面容,可越想越模糊,脑海中全是一个银发女子的倩影。他第一次感受到撕心裂肺的痛苦,他甚至认为是自己间接害死她的——如果他当时能早点赶过去阻止,就不会到不可逆转的地步。

不止是丹妮,他和银河还会救上百个人的性命。

浓厚的、化不开的强烈悲痛情绪,翔到今天才尝出一两分味——原来这种感觉也包含了不舍。是啊,他的确不舍,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经历的生离死别。仿佛这起悲痛的事件还发生在昨天。

直到丹妮的离开,礼堂光才对翔说出自己的疑虑,他试探着问:“你相信轮回吗?”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翔回答道,脸上风平浪静。

礼堂光叹了口气,摇摇头:“你早在之前见过丹妮吗?她似乎很早就认识你了,你有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吗?”

“可能吧。”翔含糊着说。他其实知道自己对她有种奇怪的久违感和熟悉感。他的生活明明与她完全没有交集,却比礼堂光更清楚她的内心很脆弱,多么需要被亲近的人照顾关爱。也许是那不可言喻的微妙感觉,促使他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关心她,保护她。

直到她的离开,他才知道自己原来很在乎她。

悼念的第一晚是通夜,晚上八点开始举行仪式。

祭坛分三层,正中间上方放着丹妮的照片——她的笑容如春风牵动人心,弯着的眼角像月牙。两侧放着荷花灯、花篮、鲜花、水果。

前列的棺材是空的。

除了她的同学们,亚里沙和朔夜的眼睛都哭肿了;阵野队长全程都板着脸;友也一直默不作声,他认为自己没资格来送她最后一程;礼堂光和翔两人的脸色看起来极其憔悴苍白。

每个人都上过香,仪式举行到十点才纷纷退场。

只留下礼堂光和翔两个人守夜——等到参加通夜的宾客走后,他俩会通宵守护在一具空棺材身旁,不断上香。

只留下友停留在此地,他一步也挪不开,像有无数钢钉把他定在原地。

“丹妮她……”友也充满愧疚的声音,哽咽道。

“死了!”翔恼怒地朝友也吼回去,“因为人类的自私贪婪所导致的后果。”

友也沉重地低下头,告辞了。“对不起,那我先离开了。”

他们无数次化作光之战士以宽厚的背脊为坚实的屏障,保护地球,保护人类,也保护自己。可唯独保护不了身边的人。

他们同无形的事物不断反抗——那愚蠢的情感,却不得不忍痛挥手告别过去。

凡人皆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