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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沈星河就收到消息,他听了暗卫转达的皇帝口谕,来到县主府找倪无恙。

倪无恙刚忙完县主府杂事,看到沈星河进门,他对墨砚使了个眼神,墨砚退出门外,将房门轻轻带上。

沈星河端着水杯把玩了几下,直言不讳询问倪无恙,

“汪家放印子钱之事,是你让人捅出来的,那刑部员外郎邰玉笙,也是你给谭大人支招,让他借助秦尚书之手,送到京城掀开拐卖人口大案的?”

倪无恙端着杯子,放到眼前晃了晃,又将那杯水一饮而尽,

“王爷,都说水至清则无鱼,但若河里的水太过浑浊,让穷苦百姓喝到肚子里会被毒死,这事就说不过去了不是?

我知道,王爷首要任务是解毒,还要对付綦国暗探,并暗中筹备改良兵器,即便王爷对其它兄弟有所防备,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王爷在外四处走动,当知道那些赌场中,三五不时有输红了眼的赌徒,被人砍手断脚要债的,但王爷定然想不到,有人会设套让人去赌钱,然后以要债为名,行掳劫贩卖人口之事。

众所周知,綦国与我朝是世仇,那人明知故犯,竟敢和綦国人联手做生意,用我朝百姓当牛做马,这事但凡有良心的就不能忍。

我承恩侯府、顾家将军府两代人豁出性命,还有上万将士为了守护百姓,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换得我朝国泰民安,那幕后之人既然敢如此作为,我自然不介意扒了他的面皮。”

沈星河强忍着满腔恼怒,对倪无恙点点头,

“本王精力有限,确实没法面面俱到,既然这事由你在暗中主导,本王也就放心了。

谭大人和他推荐的邰玉笙,确实是难得的良才,有他们是本王之福。

这邰玉笙根基浅薄,你暗中照看着点,别让他轻易被折损了。”

倪无恙摇摇头,对沈星河笑了笑,

“王爷,这事你多虑了。

谭大人给祖父的信中,把邰玉笙夸上了天,说如果朝廷重用邰玉笙,将来刑部尚书之位,不愁后继无人。

邰玉笙有如此大才,他会轻易被人折损么?

不过王爷思虑周全,邰玉笙就算能干也不是神仙,该暗中照拂的,我会让人暗中照拂。”

两人聊完了正事,又聊起顾清梦那些棘手病患,沈星河瞅了瞅倪无恙,酸溜溜说道:

“清儿现在忙不过来,有你帮忙打理县主府,本王也放心多了。”

倪无恙听了这话,笑微微回了一句,

“王爷,我和县主是一家人,替她分忧是应该的。

王爷政务尚且忙不过来,县主府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还是别操心了吧?”

沈星河深吸了一口气,似笑非笑说道:

“你说的没错,在清儿心目中,你就是她的亲兄长,你替她分忧确实是应该的。

无恙兄闲来无事时,记得多准备些嫁妆银子。

将来清儿出嫁时,你这位兄长的添妆礼,可别太寒酸了!”

倪无恙站起身来,笑微微一躬身,抬手朝房门示意,

“王爷,时辰不早了,我要给表妹张罗吃喝,一会儿她该饿坏了。

房门在这边,王爷您外边请,我就不陪您了!”

沈星河也站起身来,他掸了掸衣袍一转身,

“无恙兄确实不错,你替本王照顾好清儿,本王会记无恙兄的人情,今后择机再感谢你。”

两人言语交锋了几句,沈星河回到王府,继续处理各种政务。

当天下午,耿直急匆匆回到王府,给谢行云禀报了一个消息。

谢行云听了耿直的描述,眼底满是惊诧之色,随后进门给沈星河禀报,

“主子,刚才耿直回来了,说昨晚邰玉笙在城郊庄子打斗时,使出的好些招式,与玉珠县主的武功路数,几乎如出一辙。

耿直旁敲侧击后推断,那邰玉笙的武功比玉珠县主更高,他行事干脆利落,下手绝不拖泥带水,耿直怀疑这个邰玉笙,或许和玉珠县主有关系。”

沈星河听了这话,腾地一下站起身来,

“你把耿直叫来,本王亲自问他。”

耿直来到书房,把他打听到的消息禀报了,为了让沈星河心中有数,耿直来到走廊处,拉着谢行云演练了一番,双眼放光对沈星河说道:

“主子,邰玉笙使出的这几招,是属下从刑部捕快那里套出来的,据说这些天跟着邰玉笙的捕快们,对那个员外郎佩服得紧。

主子你说说,这些招式和县主的武功,是不是如出一辙?”

沈星河摆手让耿直退下,对他嘱咐道:

“这不是小事,让本王好好想一想,你先别去惊扰县主。”

耿直知道顾清梦来历不凡,他恭敬一礼退了下去,

“主子放心,属下心中有数,这事若主子不告诉县主,咱们不会去县主跟前说的。”

沈星河回到书房,神情看起来有些恍惚,他沉默良久,嘴里喃喃自语:

“你曾告诉本王,说秋思能帮你大忙,邰玉笙在两怀提刑司任职,怀安府与梁国接壤,秋思见过邰玉笙不奇怪。

若邰玉笙是你的师兄,清儿,你是不是要带着他,想方设法回去了?”

沈星河暗自思忖,要不要找个由头,把邰玉笙踢到边陲之地,让他没法出现在顾清梦跟前,想到邰玉笙正在查探的事情,他又摇了摇头,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若邰玉笙真是清儿的师兄,还是顺其自然为好。”

沈星河的案桌上,正摆放着邰玉笙的资料,他看了消息有些想不通,对暮一吩咐道:

“传令下去,看看邰玉笙八岁之后,跟着无名道长游历这些年,言行举止有何不同?

让人暗中看着邰玉笙,若他有任何异动,随时来禀报本王。

若有人对他不利,或者用邰家父母拿捏邰玉笙,让人暗中给他解围。”

暮一答应之后,沈星河觉得有些烦躁,索性扔下手里的政务,让谢行云摆了棋盘,一手拿着白子,一手执黑子,自顾自在书房里下棋,一直下到华灯初上。

顾清梦正好抽出空档,想着接连三四天,都没看过沈星河,不知他新药用后效果如何?

顾清梦来到书房,看到沈星河正夹着颗白子,死死盯着发呆,仿若对它有深仇大恨,

“王爷,你眼睛都快瞪成斗鸡眼了,这颗棋子招惹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