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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骁抽了一根又一根烟,两个人互相没有看对方,却都默契地没有主动提出分手。

池御觉得自己实在不应该再对符骁同情,最后还是收回了目光。

符骁做完手术的伤经不起这几天的折腾,反反复复再也没好,他捂着腹部再也站不住,装作漫不经心靠在墙上。

他的脸上还挂着彩,上次孟林那一拳也确实不轻,别看孟林年纪是大了,手上也挺有劲儿。

刚才揍人的时候,他还是把嘴里的伤口弄烂了,符骁扭头吐了口血。

池御余光瞥见符骁吐血,再也摸不下去小狗了。

就这一次...

“你怎么了?”

“没事...”

符骁见池御走来,赶紧熄了烟,又挥挥手想把烟味儿扇走。

他看着哪像没事的样子...

符骁靠着墙,身体单薄得快要嵌进去,他没有动,因为他实在没劲儿了,只能靠墙撑着自己。

“我先上去了。”

池御本来想让符骁和自己一起上去休息,话到了嘴边又成了别的。

“好,早点休息。”

本来想送池御上楼,现在符骁只能扯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除此之外,做别的也有心无力。

池御话都说了也不好意思再改,他低着头走得很慢,手绞着衣袖,咬着嘴唇。

直到最后进门,池御才敢从窗户去看符骁,他还靠在墙上,又点上了烟,手中的一点火光是他身上唯一的暖色。

符骁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好像怎么走都是错。

得罪了投资方,项目也不一定推的掉,推掉项目还得考虑董事会的人,父亲肯定不会饶过自己...

可他还是觉得今天下手还是轻了,欺负池御的人都应该下地狱。

自己也应该下地狱...

一包烟都抽完了,符骁靠着墙一动不动,抽了太多烟,他止不住地咳嗽,咳嗽扯动腹部没好利索的伤口,他最后脱力地滑着墙坐了下去。

他偏着头,手捂着伤口,腹部的鲜血染红衬衫,又浸润着关节的伤口,蛰得他生疼。

最后一双手都泡在一片血肉模糊里...

抱歉...

符骁没有力气回到车上,就一直想着池御。

他很难去想象在卫生间里池御该有多害怕,池御红着眼睛,他恨不得把那个人打死。

可是偏偏不能,自己好像什么都做不到,最后还得赔着笑脸去求投资方原谅。

符骁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苦笑了一下,冲地上砸了一拳,好像只有疼痛能让他稍微不那么愧疚。

如果能打在那人身上就好了,符骁怪自己一直想着老宅的事,没有注意到池御很久不回来。

应该一直盯着他的,这样就不会...

抱歉...

失去意识前,符骁想把池御紧紧抱在怀里,揉他的头发,一步都不离开他。

池御最后还是下了楼,他只要一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符骁。

毕竟符骁也帮了自己,池御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冷血。

最后一次...

池御下意识地去看墙边,心下一惊,原本靠在墙边的人就孤零零地倒在地上。

“符骁...”

池御把他抱在怀里,符骁的唇边是干涸的血迹,他的手软软地垂在地上,关节伤口处的血肉沾了一地灰。

他的指尖冰凉,手心却是一片高热,听到池御在唤他,低低说了声抱歉就再也没有动静。

池御抚上他脸上的伤口,顺带擦了唇边的血迹,符骁轻轻地皱眉,低声呢喃。

“什么?”

池御凑近去听,符骁又没了动静。

扶着符骁躺在床上,池御替他把衣服褪去,脱到手术伤口时,符骁皱起了眉。

原来你也会疼...

清醒着的符骁从来不会说疼,连呻吟都不肯,只会忍着说没事没事,池御听都听烦了。

池御替他换了纱布,又拿来棉签和酒精,白色的棉签很快就沾上了血和灰尘,符骁不安地弓着身子。

“别动。”

池御把打湿的帕子又给符骁搭上,他竟然乖乖躺着,真的没再动,只是一直皱眉。

等处理完符骁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池御再也撑不住了,出租屋就一张床,他也懒得去沙发,索性就趴在床边睡了。

符骁是被身上细碎的疼叫醒的,他醒来的时候正好半夜,意外地看见床边有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抱歉...”

符骁见池御睡得正香才敢伸手揉他的头发,他的动作很轻,怕把人吵醒。

柔软的发丝穿过指尖,符骁很贪恋这种感觉,最后只是克制的揉了一下。

池御累瘫了梦见有火腿,抓着不肯放手。

符骁任凭池御抱着自己的胳膊,最后把人抱起来放在床上,替他盖上了被子。

符骁本来想悄悄走掉的,可是他刚一抽手,就听见池御哼哼了一声,像一只护食儿的小狗。

火腿长腿了所以叫火腿么...还想跑?

池御把头枕在“火腿”上,还蹭了蹭,符骁又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一颗心都软了。

好想抱抱他...

符骁觉得自己太贪心,想要的太多了,最后把手垂在床边,警告自己要克制。

池御睡觉不老实,符骁是早有耳闻的,只不过...

池御枕在符骁的胸上,软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巴,他的呼吸都变得克制,浑身僵硬。

还嫌不够,池御又把腿搭在符骁的腰上,符骁下意识地收紧腹部的肌肉,伤口又是一阵撕扯。

池御又觉得不舒服,便把头埋在符骁的脖颈,最后一骨碌向床边儿滚去。

小心...

符骁把人往床中间拉,池御倒是顺着杆子往上爬,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符骁的臂弯,头枕在他的胳膊上。

忆往昔...符骁想起自己脱光躺在医院的日子,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好舒服啊,池御觉得自己睡得无比香甜,甚至比在池家自己的床上睡得还要舒服。

他迟迟不愿意睁开眼睛,希望可以再多睡一会儿。

有道是笑容不会消失,它只会转移。

池御倒是舒服了,符骁睁着眼睛一动不敢动,手臂早就没了知觉,硬生生对着天花板看了一夜。

天花板还...还挺白...

该来的总会来的...池御醒了。

符骁怕尴尬,睁了一夜的眼睛在池御要醒的时候闭上了。

池御看着身旁的人,又看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到床上了。

这不得把符骁压得够呛,不知道有没有碰到伤口?

池御凑过去看,见符骁紧闭双眼,脸上升起两朵红云,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

“退烧了...”

符骁心里一直在打退堂鼓,他是应该醒还是不醒呢...

第一次...池御主动握住了符骁的手,他看着关节处的血痂,轻轻碰了一下。

符骁的手下意识地动了下...

完了,手动了,是不是就该醒了...

要说什么?

早安?

还是直接走?会不会太冷酷了...

“天花板挺白的...”

符骁憋了半天,就说了一句他自己听了都想抽自己几巴掌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