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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浸月被问得愣住了。

她好像下意识地点点头,但又好像没有。

和韩东景相处的一点一滴,她都历历在目,不敢忘记。唯有那一刻的记忆,始终不能确定。

“我要走了,你呢?”

韩东景起身,抻了抻胳膊,回头望了一眼醉得东倒西歪的几人,见没有熟悉的,便扭头向门口走。

“我,我也走。”江浸月小声说。

她默默跟在韩东景身后,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天气疏朗,月明星稀。

已近凌晨,走出KtV,门前的一排路灯竟然都黑着,只有月光,柔和地撒在地上。

“这么晚,你爸妈不来接你?”

江浸月摇摇头,“我一个人住。”

“这么自由,真好。”他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几步,蓦地回过头来。

“住哪儿?送你回去。”

“芳园里。”

“那咱们住得不远。”

路边停着一排出租车,他打开车门,招招手示意她进去。

“师傅,芳园里。”

韩东景和她一起坐在后排,一阵淡香传来,她闻得晕晕乎乎,脚踩棉花,像是喝醉了一般。

十几分钟的车程,倏忽而过。

韩东景开门下车,她也赶紧跟着下来,怕速度慢了,耽误他回家。

他付了钱,把车门一带,出租车扬长而去,江浸月看着他,呆愣在原地。

他不回家吗?

“送你上楼,太晚了,不安全。”

“谢谢你!”

她手足无措,紧紧地拽着裙边,感动是温暖的,和他独处是炙热的,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发烫,脸和耳根都红透了。

韩东景本和她有些距离,突然一个大步向前,站到她身边,俯身贴近她。

“没见你喝酒,怎么还上头了。你该不会发烧了吧?”

“没,没有,刚才包厢人太多了,热的。”

“是么,我还觉得有点冷呢。走吧!”

江浸月走在前面,韩东景跟在她身后,三层楼的距离,漫长无边际。

“到了。”

她拿出钥匙开门,轻轻地跨进去,忘记了要开灯。

回过头,韩东景站在漆黑的门外,一只手撑着门框。

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见那一双眼眸微微发亮。

她突然觉得害怕,害怕失去,害怕分别,害怕再不能靠近。

于是到了嘴边的那句“谢谢”,说出来却是,“你,要不要进来坐。”

“你确定吗?我很危险。”

韩东景的嘴角上扬,像是在笑。

“我不怕危险。”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江浸月意识到,她已彻底昏了头。

不计后果,失去理智。

“哐当”一声,门关上了。

韩东景用一只手捧起她的脸,注视了3秒,然后猛然用力将她推靠在墙上。

他的呼吸声开始急促,温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

他的嘴贴近她的唇,蜻蜓点水般碰了碰,她霎时觉得一股电流从心口直冲大脑,浑身瘫软。

他轻轻叼起她的下唇,又盖住她的上唇,裹起,放下,像吐泡泡的鱼。

清甜冰凉的薄荷气味涌进来,她怕得向后退,却忍不住想回应。

“可以继续吗?”

韩东景揽住她的腰,把她半抱在怀里。

江浸月头晕目眩,没力气,也不愿离开他的怀抱。

她没有回答,却已给出答案。

他就那样紧紧地拥着她,把她带到卧室,一个侧身,两人一起裹进床上。

半梦半醒,如痴如醉。

褪下的衣衫散落在地,洁白的身体,瘦弱,滚烫。

星球之间碰撞的能量,不过如此。

她感到撕裂,疼痛,咬着牙忍耐。

她把头倚在他肩上,想寻求一个依靠,脸却被瘦削的骨头硌得生疼。

今夜,疼痛已不可避免。

既然如此,不如尽情沉沦,尽情享受吧。

“别忍着,叫出来。”

韩东景咬着她的耳朵低语。

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被寂静夜晚的空气放大了无数倍后,似野兽咆哮。

“啊—”

她一声低吟,欢喜也好,痛苦也罢,倾泻而出,和月光一起,糅杂进了虚空。

醒来时天已大亮。

她光着身体跳下床,慌忙从抽屉里拽出一条睡裙套上。

韩东景正坐在飘窗上看着她。

一条轻薄的凉被堆在床头,明黄色的床单上,暗红的印记星星点点。

她局促不安,呆呆看着床单,好像打碎了东西的孩子。

是啊,昨晚,被打碎的正是她自己。

“我是……”

“你是第一次,我知道,我能感觉到。”

韩东景打断她的话,起身走近她,捧起她的脸,轻轻揉了揉。

“还好吗?”

他温柔地问,和昨晚的疯狂判若两人。

“嗯。”

江浸月低下头不敢看他,怕再多看一眼,都会被贴上轻浮浪荡的标签。

“哎,好饿啊。比跑马拉松还累。”

他拍着肚子,眯起眼睛笑着。

“我给你做饭。”

“你还会做饭?”

“嗯,自己住了三年,什么都会。”

“厉害。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江浸月获救一样离开卧室,奔向厨房。

她习惯把冰箱塞得满满的,充足的物资储备,是她安全感的来源。

下了一锅阳春面,又摊了几张鸡蛋饼,不到10分钟,热腾腾的早餐就端到了桌上。

“做点简单的,先吃着。”

韩东景看见食物,眼睛一亮,还不等她坐下,已经大口吃了起来。

“真好吃!”

“那是你饿了,吃什么都香。”

他没再说话,认真地把碗中的面,盘中的饼吃了个精光。

“你怎么一个人住?你爸妈呢?”

“我妈去世了,我爸再婚后买了新房,这个家就剩我自己。”

“你爸不管你?”

“也不是,他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住,我说想住这里。算是我自己的选择吧。”

“那你还挺勇敢的,一个人生活不容易。”

韩东景似笑非笑,他的嘴角的弧度时常变化,让人摸不透他的情绪。

“对了,你不回家,没事儿吗?”

江浸月的语气有些紧张,怕夜不归宿会给他带来麻烦。

“我情况和你挺像的,不过也不太一样。你想听吗?”

她忙点点头,坐直身子,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眼睛。

“从来不爱和人说这些,也不知道怎么了,还挺想和你聊聊的。”

韩东景伸出手臂,隔着桌子,捏了捏她的手。

她毫无防备,脸又羞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