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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比宋家后院养着的白毛大公鸡更先叫的,是隔壁苏家的苏老太。

苏老头的腿伤严重,虽然被李大夫一番救治,已经将伤给裹了起来。但治伤的李大夫也说了,这伤口严重,有可能会导致病人发热,这一旦发热,便又是另一番的治疗了,还有可能会引起很不好的后果。

所以,李大夫便将热留在了医馆里观察情况。

而苏老头并不是幸运的。

一晚上相安无事,却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发起了高烧,烧到惊厥。

这样一来,自然是要好好治疗一番的。

而诊费,自然也不便宜。

苏老太出门的时候带的钱根本不够,苏喜奎身上也拿不出什么钱,为了不拖欠诊费,从而影响了他们苏家的名声,苏老太将大儿媳妇刘翠香留在了医馆,自己带着大儿子苏喜奎回家,想要将野鹿卖了换钱。

这样就不用动用家里存的老本了。

两人天蒙蒙亮的时候从镇上的医馆出发,紧赶慢赶的,在天还没有完全大亮的时候,两人就到了家。

想着晚上睡觉之前,这院门绝对会锁,苏老太是抬起手就敲门。

结果,手刚挨到门上,门就自己开了。

在门自己开了的时候,苏老太的心里就升起一丝不安。

而在推门进去之后,苏老太的心都凉了。

鹿呢?

她那么大的一头野鹿呢?

家里有力气的两个男丁负了伤,张春草在坐月子,苏老太可不认为,以宋秀荷那体格子能将那么大一头野鹿给挪动到别处去。

那,她那么大一头野鹿呢?

原本放野鹿的位置上散落着一张草席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因为那头野鹿是自己撞断的脖子死的,地上甚至连个血点子都没有。

“啊!!!”

鹿没了,就相当于一大笔钱没了。

苏老太的心里就像是被火刀子割了似的,不仅疼,还火烧火燎的,急需要一个发泄对象。

苏老太一声嚎叫,惊起数只鸟,也惊起许多人。

搂着儿子睡得正香的宋秀荷被吓醒,第一时间先是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然后听出来是谁的声音之后,赶紧圾拉着鞋出了屋门。

“娘,您这是怎么了?”宋秀荷看着略显疯狂的苏老太呆愣的问。

见老娘情绪不对,就跑到边边角上的苏喜奎,看着自己跑出来的二弟妹,用手捂住了脸。

老娘的沙包到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苏老太看见宋秀荷的那一瞬间,五步并做三步走,用一种上了年纪的老人不怎么可能达到的速度,冲到了宋秀荷的面前,扬起巴掌,狠狠地对着宋秀荷的脸就来了一下。

“你是个死人吗?老娘的鹿呢?鹿呢?!”

苏老太唾沫喷溅而出,均匀的溅了宋秀荷一头一脸。

宋秀荷被她打的半边脸发麻,耳朵都在嗡嗡的响,整个人从呆愣转换到了另一种更加麻木的呆愣。

她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这么被打了一巴掌。

眼泪不由自主的掉了下来。

完全就是一种生理反应。

但,这眼泪落在苏老太的眼睛里,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这眼泪落在苏老太的眼里,就是这个儿媳妇不服管教了,对她有意见了。

“该死的娼妇,贱蹄子!”

苏老太心里本来就不舒坦,现在更是不高兴了,对着宋秀荷依旧年轻的脸蛋就拧了过去。

这一拧,宋秀荷总算是从麻木的呆愣之中回过神来了。

“娘,娘,我错了,我错了。”宋秀荷忙不迭的对着苏老太求饶。

她之前也是挨过苏老太的打的,只是没有下过这么重的手而已。

所以,她清楚,在这种情况下,先道歉求饶才是正理。

她一声声的求饶着,但这次,求饶的戏码并不起作用了。

苏老太不拧她的脸了,反而是对着她的脑袋“啪啪”两巴掌,打的她抱头弓起腰。

而这个动作更是方便了苏老太。

苏老太直接踹在了她的腿上,一脚、两脚、三脚……直到将她踹倒在地。

等她摔倒地上去之后,苏老太便骑在了她身上,甩开膀子的揍她。

脸上被挠出了萝卜丝,身上也疼得不得了。

但,宋秀荷根本不敢还手,或者是反抗。

她清楚她男人苏喜善的性格——孝顺老娘!

要是她敢还手或者反抗,伤着了苏老太,苏喜善是会休了她的。

她不能叫苏喜善休了她,她儿子可是姓苏,她被休了的话,就见不着儿子了。

所以,宋秀荷只能尽量抱着头,任由苏老太打她,并在心里念叨着,苏来儿和苏想儿那两个小贱蹄子为什么不出来帮她挡一挡。

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对两个女儿有多差。

也更本没有想过,她被苏老太打了这么长时间了,她男人,她最宝贝的儿子,不也都一声没吭吗?

苏家在家的人全都窝在屋子里没有出来,苏喜奎站在墙角,都已经成面壁思过的样子了,苏老太对着宋秀荷打的舒坦了,这才放过了她,站起身来。

站起身来之后,苏老太也没有离开,而是用脚踢了踢地上的宋秀荷:

“老娘的鹿呢?那么大一头鹿,被你吃了?看东西都看不好!”

宋秀荷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听见苏老太的话之后,往昨天放鹿的地方看去。

那地上,除了昨天晚上她盖在鹿上的那张草席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想要说话的最微微张开,一双肿了的眼镜越瞪越大,最后踉踉跄跄的扑了过去,嘴里念叨着:

“昨天晚上还在这儿啊!昨天晚上还在这啊!”

她明明记得,昨天晚上她最后一个睡,睡觉之前,那野鹿还是放在这儿的!

“这是被偷了!”宋秀荷猛地回头,对着苏老太哭丧着脸道:“这是被偷了啊!鹿啊!鹿啊!”

苏老太这会儿本来就是瞧她各种不顺眼,她这么一哭嚎,苏老太火气又上来了。

“啪”的一下,又是一巴掌。

苏老太怒极反笑:“老娘看不出来这是丢了啊?一晚上时间!你是个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