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在这弱肉强食、积分至上的黑水谷,一个初来乍到、积分为零的新人,最好的生存之道就是低调、隐蔽。
虽然李天心不惧黑水谷的所有人,即便黑水谷全部人一起出手,他有能轻易将之覆灭。
他迈开脚步,没有走向人群聚集处,反而沿着一条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小径,向黑水谷更深处、更偏僻的角落走去。
脚下的泥地湿滑粘腻,每一步都带起令人不适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的阴寒湿气,带着一种渗透骨髓的凉意,若是气血较弱者前来,恐怕早已瑟瑟发抖。
越往里走,人迹越是稀少,石屋更加破败,有些甚至完全坍塌,只留下一堆碎石。最终,他在一面陡峭、向内凹陷的岩壁前停下。
这里远离谷口,光线更加昏暗,附近没有其他石屋,最近的邻居也在数十丈开外。
岩壁下方,有一片相对干燥、布满细碎砂石的平地,向内凹陷处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约莫一人多高的半开放空间。
“就是这里了。”李天心自语道,位置足够偏僻,不易被人注意,背靠坚实岩壁,能抵御部分寒风,地势相对较高,避免了谷底最深的泥泞。
接下来是搭建一个简易的栖身之所。
他走到不远处一片崩塌的石屋废墟旁,挑选起那些还算规整、大小适中的青黑色礁石。
这些礁石质地坚硬,入手冰凉沉重,他一块块搬起,手臂肌肉虬结,体修的好处在这一刻得到了一定的体现,即便不使用灵力,几百斤重的礁石在他手中如同寻常砖块。
他先将最大的几块礁石沿着凹陷岩壁的边缘垒砌,作为地基和墙壁的支撑。
随后挑选相对平整的石块,一层层仔细地垒叠上去,动作沉稳有力,每一块石头都力求稳固。
他并不追求美观,只求坚固和遮蔽风雨。
半个时辰过去,一个简陋但结实的半石室结构便初具雏形。
正面留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狭窄入口,他又寻来一些相对平整的薄石板,斜搭在垒砌的石墙上,权作屋顶,再用一些更小的碎石填充缝隙。
做完这一切,他退后几步,打量着这个属于自己的“洞府”——一个嵌在岩壁里、由粗糙礁石垒成的石窝,简陋得近乎原始,露出满意地笑容。
天色愈发昏暗,谷中弥漫起更浓的雾气。
李天心没有立刻进入石屋休息,他需要熟悉环境,尤其是明天的干活地点。
喂养灵禽的地方,并不难找,循着空气中隐约传来的禽类特有的腥臊气味和零星的鸣叫,李天心穿过一片低矮、枝桠扭曲的怪木林,来到了黑水谷西北角。
这里有一片被简陋木栅栏围起来的区域,栅栏早已腐朽发黑,里面地势稍高,地面是灰白色的砂砾,散落着一些禽类的羽毛和干涸的粪便。
栅栏内,栖息着数十只模样怪异的禽鸟。
它们体型有大有小,大的翼展近丈,小的不过巴掌大;羽毛大多呈灰黑色或暗褐色,黯淡无光;喙部尖锐弯曲,爪子上覆盖着厚鳞。
此刻大多蜷缩在角落或低矮的枯枝上,眼神警惕而凶戾,发出低沉的“咕咕”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腥味和粪便的臭味。
在栅栏角落,堆着几个巨大的、散发着霉味的木桶,里面是某种黑乎乎、粘稠的糊状物——显然就是灵禽的食物。
李天心仔细地观察着这些在恶劣环境中顽强生存的灵禽,心中默默辨认着它们的种类:“黑羽鹫、铁爪鸮……还有不少幼鸟。”
这些灵禽虽然外表看起来有些凶猛,但李天心知道,要喂养它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每天 1 积分的报酬虽然看似简单,但实际上,面对这些野性未驯、爪牙锋利的家伙,稍有不慎就可能会受伤。
他注意到栅栏上残留着一些深深的抓痕和干涸的暗褐色印记,这显然是这些灵禽曾经试图逃脱时留下的痕迹。
在灵禽栏附近,李天心还看到了另外几个重要的地点。
首先是杂役任务栏,那是一块巨大的、饱经风霜的黑色石碑,上面空空如也,显然新一旬的任务尚未发布。
然而,木板上残留着许多深深的刻痕和斑驳的暗红色污渍,这些痕迹无声地诉说着过去任务的残酷和艰辛。
看来严长老说的禁止私斗也仅仅只是徒有其表,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
接着,李天心的目光被血斗台吸引住了。
血斗台位于谷中一片相对开阔的洼地中心,与他想象中的石台不同,它实际上是一个直径约十丈、深陷地下的巨大圆形石坑!
这个石坑看上去异常深邃,仿佛是一个无底的深渊,让人不寒而栗。
坑壁异常光滑,仿佛被精心打磨过一般,陡峭得让人望而生畏。
暗红色的血迹新旧交叠,有的已经干涸,有的还散发着刺鼻的腥味,与坑壁上密密麻麻的利器劈砍痕迹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这股浓烈的血腥气和怨念仿佛凝结在石坑上方,形成了一片压抑的氛围,让人不寒而栗,甚至不敢靠近。
而这里,就是他们每两个月都要进行“杂役挑战”的地方。
胜者可以得到宝贵的 30 分,而败者不仅一无所获,还要被扣除 15 分!
这种残酷的规则,无疑是对参与者的巨大考验,其残酷程度,不言而喻。
李天心的目光缓缓扫过这片恐怖的景象,最后停留在了那条如同天梯般向上延伸的巨物——登天阶上。
登天阶的起点位于黑水谷靠近中央的位置,由巨大的青黑色条石铺就而成。
这些条石每一块都宽阔而高耸,仿佛是巨人的阶梯,一直向上延伸,最终没入上方弥漫的云雾之中,让人根本无法看到它的尽头。
石阶的表面磨损得十分厉害,光滑得如同镜面一般,显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的踩踏。
同样,石阶上也沾染着一层洗刷不净的暗沉颜色,仿佛是被岁月和无数人的鲜血所浸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