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以前二姥爷和我的那些往事,我就难受得不行。
二姥爷家门口不远处就有一片班竹林,竹林再往下就是以前大伯,二伯,三叔他们家。
那片竹林里有好几棵野生的枇杷树,我记得小时候每年枇杷成熟的那段时间,我每天放学回来都会一头扎进那片竹林里,然后挨个爬到那些枇杷树上面去摘枇杷吃。
竹林路边上有一片很开阔的空地,但是空地的最边上是一个很高很高的悬崖,直径至少在好几十米米那么高。
小时候二伯他们养过马,我就会跟堂哥他们一起把马赶到那片空地边上去吃草,然后我们几个人一起在悬崖边的那里玩过家家,有时候也会故意坐到悬崖边上躺下睡午觉,晒太阳,然后还会把脚伸到悬崖下。
该说不说,我们小时候确实挺调皮的,而且胆子也挺大的。
对于那个地方,最让我记忆犹新的大概就是我二伯家堂哥结婚那年,他们结婚的时候是腊月中旬,但是那两天的天气却是格外的好,每天都是大太阳,对于我们这边来说,冬天能看见太阳,真的是格外的珍贵了。
就在堂哥他们正式举办婚礼那天下午的时候,我在堂哥他们家吃了喜宴,回家的时候经过了那个地方,结果没想到就在悬崖边上盘着一条碗口那么粗的菜花蛇,正在那懒洋洋的晒太阳,当时给我吓惨了,吓得一动不敢动,因为我和那条蛇就只有不到三米的距离!
一年四季对于其他三个季节来说,看见蛇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冬天看见蛇就很不寻常了!
因为蛇冬天基本上都冬眠了,所以很少见,但是那年冬天,我竟然看见了碗口那么粗的一条菜花蛇!
在农村,菜花蛇和乌梢蛇是最常见的两种蛇,但是超过人手腕大小的都已经很不常见了,就更别说是碗口那么粗的蛇了,所以当时给我吓得站在那动不动也不是,拔腿就跑也不是,就在那站着跟那条蛇四目相对。
那个地方的奇怪之处就在于想叫人别人都不一定能听得到,因为往上走有一个小的山丘挡住了二姥爷的家,往下走有一块很大的巨石挡住了大伯二伯他们家,再加上又是在竹林边上,所以想叫人根本没人听得到,更何况当时我堂哥他们还在办婚礼,音响里还一直在放着很大声的音乐。
我就那样顶着大太阳干巴巴的和那条蛇对视了十几分钟,可能是觉得无趣吧,也有可能是它晒太阳晒够了,所以缓缓的就爬到了悬崖的另一边钻进竹林里去了,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再也不敢去那个地方玩!
地里的玉米早就已经收完了,但是还剩下一些黄豆没有收,爸爸和阿姨就在玉米地里穿梭着去拔那些黄豆。
跟他们说了一声,我就迈着有些缓慢的步伐,朝着以前我们喝水的水井那边走去。
那个地方离我们家其实还是有点远的,走山路至少得有五百米左右。
水源被压在一块很大的巨石底下,井水冬暖夏凉,冬天特别冷的时候,甚至还能看到水井里冒出淡淡的热气。
夏天下大雨发水的时候,还能在水井里看到一些被冲出来的小鱼,小虾,螃蟹这些。
夏天三四十度温度的时候,井水就会变得冰凉刺骨,但是等到冬天很冷的时候,井里的水却是带着一丝温热的,哪怕冬天直接去打井里的水,洗衣服,洗鞋子,洗上一两个小时也不会觉得手冷脚冷。
以前我是不太敢一个人去水井那边的,因为压着水井再往上还有一块几百斤的石头,那里常住着一条大黑蛇。
小时候我夏天去井里打水的时候,遇到过那条蛇好几次,它也不伤人,只要听见有动静,就会一溜烟的跑走了,但是过几天你再悄悄靠近那个地方的时候,就会发现它又回来盘踞在那块石头那里了。
我还记得小时候就因为那条蛇爷爷还骂过我。
那时候我才七八岁,那年的夏天很热,爷爷他们干活累了,就让我拿着一个小桶去水井里打一点井水回家喝。
反正也没多远,我就一个人去了,结果刚要到那块石头那里的时候,就看见那里盘踞着一条很大的黑蛇,当时给我吓得桶都没顾上拿,直接就跑了,跑回家就哭了,跟我爷爷说那里有条蛇。
一口气跑到家里,我才敢把碰见那条蛇的事情跟爷爷说了。
但是爷爷却很严肃的问我,当时有没有对着那条蛇喊出有关于蛇的字眼?
我当时虽然还小,但还是还很认真的跟爷爷说:“我看见那条蛇都快吓死了,哪里还敢说话呀?直接就跑了,我生怕我跑慢点,或者是说句什么话,那条蛇一直追着我怎么办?!”
听到我这话,爷爷笑着拍了拍我的头,然后上楼翻箱倒柜了半天,拿出一些黄纸和香,带着我就到了那块大石头那里。
等到我们再回去的时候,那条蛇依旧没走,还是盘在那块石头上。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靠近那条蛇,抬起头看着我和爷爷。
不知为何,爷爷竟然不害怕,反而是丢下我,自己一个人径直朝着那条蛇走过去,一直走到距离那条蛇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才对着那条蛇拜了三拜。
我当时真的都快吓死了,就怕那条蛇突然冲过去咬爷爷一口。
但是爷爷对着那条蛇拜了三拜之后,那条蛇就转头慢悠悠的爬着到那块石头底下钻了进去。
等那条蛇完全消失之后,爷爷才拿起香点燃插好,又烧了纸,一边烧纸,爷爷还一边念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孩子见怪,她还小,不懂事,冲撞了您,我老头子带她来跟您道歉。”
因为离得太远,我就只能听清爷爷说的这么一句话,他后面说的我就没听清了。
就那样一直等到三只香都烧尽了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感觉从那个石头底下吹出了一股凉风。
身边的树叶和杂草都没动,但是那股风却是吹在了我和爷爷的身上。那凉风吹在人的身上,不由得感觉心头一震,莫名的畅快。
随后爷爷告诉我,让我不用害怕,那条蛇不会伤人的,它只是常驻那里,而且爷爷还再三叮嘱我,哪怕下次再正面碰上那条蛇,也不要脱口而出说是蛇,必须得称呼对方为长仙或者是来上一句看见龙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正面碰上过那条蛇。
因为后来每次我要去水井那里打水的时候,哪怕隔得很远,我就看到了那块石头边上有一团黑色的身影,但是等我没走几步之后再去看,那个黑影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