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两个妯娌打嘴仗，何老夫人沉着脸一直没开口。
她太清楚这两个儿媳妇的想法了，大儿媳妇恐怕想的是倾家破产也要救回儿子，而老二媳妇想的恐怕就是最好救不醒这大侄儿了！
何老夫人与两个儿媳妇不同，她是何家的当家人，自然清楚何家目前的状况。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就难了！
何家已渐渐落没，还不就是因为子孙后代不得力?
何家，需要一个新力量，否则就真的落没了！
何老夫人三个儿子，本来大儿子已入朝为官了，可他不识时务得罪了太子，要不是认错得快恐怕何家早完了！
这个孙子，是一堆孙子之中最有出息的一个，也是最像老伯爷的一个，可却出了这等大事！
何老夫人毕竟老人精，知道她们再吵什么用都没有，只有希望上天保佑了！
就在这时，沈锦与陈老太医出来了，顿时厅鸦雀无声。
明明是自己去看何少爷的病情，可这老夫人问的却是陈太医…
陈老太医一阵尴尬：“老夫人，刚才老夫不过是陪苏夫人看病，不如还是让她来说吧。”
话一落，何老夫人脸色一热：“苏夫人，敢问我孙儿还能救不？”
虽然没想讨好什么伯爵府，可本着医生的职责，沈锦没去计较何老夫人：“老夫人，晚辈刚才看过了何少爷的病状，也问了老太医的意见，初步认定何少爷是脑震荡。”
脑震荡那是什么东西？
沈锦知道这现代专业术语她们不懂，看着众人疑惑的双眼，只得解释：“就是人的脑袋被外力重创后，大脑呈现短暂的脑功能障碍。病人初受伤时会出现头痛、呕吐、耳鸣、记忆力衰退等症状发生。轻度不会昏迷，出现昏迷后至少是中度，可何少爷大脑受伤比较严重，以至于一些小血管出血，好在陈老太医引血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家焱儿是不是…我家焱儿没有事是不是…苏夫人…”
亲娘就是亲娘，看到何朱氏这焦急的脸色，沈锦不忍心了：“夫人，何少爷会不会有事，我没法保证。不过，一会请老太医帮我一把，我给何少爷头顶施针，试试看。”
何少爷坠马时头着地，后脑勺上有大片的内出血，这些血挤压了大脑神经，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事，但实质很厉害。
这种大脑受伤的人，如果积血破坏了脑神经，很有可能一睡不醒成为植物人。
所以，沈锦并不能保证。
“什么？你是神医都不能保证，那还叫什么神医啊？”
沈锦看了何袁氏一眼：“二夫人还真直爽，在下从未自称过神医二字，至于谁给我传出如此盛名我也不去追究。不过我在此再三申明一下，晚辈并非神医，如果相信我，我愿意以一已之力试一试！”
试一试？
而且还是在头上试一试？
何袁氏巴不得天下大乱：“苏夫人，这可是人脑，万一让你试出问题来了，那怎么办？”
叫声苏夫人，那是因为何袁氏不知道沈锦到底什么来路，因为她见陈老太医对她非常恭敬。
郎中虽然职位不高，陈老太医以前也只到从四品，可谁也不敢得罪一个好郎中。
何老夫人心中也有压力：“苏夫人，我孙儿这病要如何治?”
“开脑引流。”
袁氏一听失声大叫：“苏夫人，你说什么?开脑?”
沈锦扫了袁氏一眼，转眼看着何老夫人：“对，就是开脑！何少爷脑后积血面积非常宽，不开脑引流的话根本不可能救是了！老夫人，对于何少爷的病，在下有七分把握。不过，人的体质有不少，所以我得丑话说在前，万一有什么后遗症，我不负责任。您老可愿意我一试?”
听了这话何老夫人也没了主张：“苏夫人、陈老太医，这脑上开刀老妇活了几十年也没听说过，这治疗方法实在是太悚人听闻了！这也太危险了，老妇心中不安。不过我想问问，如果不开脑的话，我孙儿会有何结果?”
“昏迷几个月后，死亡。”
“砰”的一声，何朱氏昏倒了。
“大夫人！”
焦急的是何朱氏身边的贴身婆子，她急得立即去地上扶人。
沈锦上前：“把人扶在那边躺塌上，大夫人不会有事，只是多日忧心加上气急攻心一时昏阙而已！”
何老夫人不敢相信这个现实，她看向陈老太医：“老太医，我家焱儿真的没得救了么?”
昏迷不醒的人，不会吃不会喝，完全靠灌一些营养去，几个月后不死才怪！
这些话陈老太医不敢说，毕竟这何老夫人还有诰命在身，他不敢造次。
这两天陈老太医都在何府，他用尽了平生的医术都没把人给救醒，他小心的说：“老夫人，老夫惭愧！何少爷大脑受损，后脑积血过多以至昏迷不醒，如果不开脑的话，老夫根本没办法救醒他！”
不知什么时候，何朱氏醒了：“娘，救救焱儿吧！”
救大不了也是死，不救也是死！
可救与不救，却大不了样！
何袁氏心急：“苏夫人，这开脑术不简单吧?”
沈锦点头：“自然不简单，就是开脑之后，也还有后期护理。”
后期护理?
何袁氏失声：“那是什么?”
沈锦忍着性子解释：“后期护理就是指病人手术成功后，还得仔细治疗，要不然引发迸发症同样没得救。”
啊?
何袁氏张着大嘴：“那得花不少的银子吧?”
在这时代做个手术哪有这么容易，而且抗生素、消炎药，恐怕都得用她在花果山提炼出来的药才有效果。
“何二夫人认为，一条人命得值多少银子?虽然人命价值有所不同，可何大少爷是何府的嫡长孙，这价值自然不必我说了。”
话一落，何袁氏跳了起来：“苏夫人，你这话的意思是，坐地起价了?”
沈锦摇头一脸清冷：“不。我只一口价，谁来也是这个价，拿得出的救人、拿不出的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