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正福就要给苏文耀大办宴席,要把他的高兴和喜悦分享给村里的每一个人。
包括苏正禄家。
他亲自去了苏正禄邀请他们一家去吃席。
“二弟,明儿中午,你们一家子都去我家吃席啊,备上了好酒好菜,你们可一定要来啊!”
苏正禄这个时候也必须要挤出一个笑容,来维持他的体面,也道:“一定去,一定去。”
结果吃完席回来苏正禄一家子的氛围更沉闷了。
苏文耀满身的气势,让他们都有些不敢靠近。
看着人家风光,比刀了他们还要难受。
苏正禄回到屋里时,张氏正对着昏暗的油灯唉声叹气,见他进来,没好气地将手里的针线往炕上一摔:“你看看!你看看大房那光景!往后在村里谁还敢小瞧他们?再看看咱们家,文博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天天靠着媳妇的嫁妆混日子,我这心里堵得慌!”
苏正禄沉着脸坐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杆在炕沿上磕得邦邦响:“堵有什么用?那是人家孩子自己挣来的前程,在边关拼命换来的封赏,眼红也没用。”
“我能不眼红吗?”张氏拔高了声音,尖细的嗓音在夜里格外刺耳,“当年分家的时候,他们家就分了那点破地,谁能想到风水轮流转?
咱们家呢?有书只是个夫子,还被人家抢了那么多学生去,种地又嫌累,文博读书读了这么些年,也没能让咱们家光宗耀祖!家里还都是些懒婆娘,个个四体不勤,干点活都推来推去的。
有个出息的儿子也不孝,有了媳妇忘了娘,替别人养孩子不说,也没想着拉咱们做父母的一把。
咱们女儿本该有大好的前途和年华,现在也被搁在家里出不去,你说这日子咋就越过越糟心了呢!是不是有人克咱家?”
苏正禄:“......你别说了,说这些有啥用?”
这时,继室小张氏端着一碗糙米饭进来,轻声道:“爹,娘,吃饭吧。文耀哥有出息是好事,咱们家也能沾光呢。”
沾光?
这话好像好多年前他也说过,是他对苏有山和苏有志说的。
‘你大哥和大侄儿有出息,你们也一样沾光。’
现在只觉得这话刺耳!
“你少在这儿说风凉话!”张氏瞪了小张氏一眼,“你当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看见大房风光,就想凑上去攀关系是不是?我告诉你,没门!你敢丢我们家的脸,我就叫有书给你休了!”
小张氏低下头,默默将碗筷摆好,道:“娘,文耀确实有本事,听说在边关立了大功,才封的将军……”
“有本事?我看就是走了狗屎运!”张氏一口啐在地上,“要不是他跟着苏蓁那丫头混,他能跟着去边关?能有机会立功?!分明就是捡了咱家的福气!”
正说着,苏文浩带着一身酒气从外面回来,进门就嚷嚷:“奶奶,我听说了,文耀大哥成将军了?还带了好多京城的好酒?怎么不叫我去喝几盅?”
“喝喝喝!就知道喝!”张氏抓起炕上的笤帚就朝他打去,“人家喝的是御赐的酒,你配吗?你要是有人家一半出息,我也不用天天操心!给我滚出去!”
“我是个瘸子!要是有本事哪里还在这里!”苏文浩一边说,一边躲到一旁的屋子里去了。
苏正禄听着这些吵闹很是烦躁,心底积攒着一股怨气,沉声道:“行了!都闭嘴!人家有本事是人家的,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少嚼舌根!”
可张氏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
她悄悄推醒苏正禄,咬牙道:“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明天苏文耀不是要开祠堂写名字吗?
我得去闹闹,当年分家的时候他们家占了便宜,现在想风光入祠堂,没那么容易!”
苏正禄猛地坐起来,压低声音怒道:“你疯了?祠堂是族里的规矩,文耀立了功,入祠堂是天经地义,你去闹只会让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