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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座,前方来报,说是朝廷大军不日到达金沙城和景国开战。想必这一仗会让朝廷知道乌合之众终究只是乌合之众。”一个沙弥朗声禀报道。

空见闻言默默颔首,心中滋味却是五味杂陈。

“本座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首座。”

诚然空见也不希望看到朝廷做大做强,可金沙城终归是幕国领土。

就算有朝一日佛门能李代桃僵,那他们照样要面临收复失地的选择。

刘煜不先处理佛门内乱而先去金沙城抵御外敌就很能看出他的底气和雄心。

而不像佛门现在大多数人以为的以卵击石,因为空见早就看穿了这一仗背后所代表的政治意义。

试问要是朝廷对景国真的输了,那幕国的会不会就此沦为八国的游乐场?那些虎视眈眈的国家可不会放任一个虚弱至极的国家而不动心的。

届时景国,睆国齐齐入幕。这对他们佛门来说难道会是什么好事吗?

一群鼠目寸光的家伙竟然只把眼光放在了乌合之众上。岂不知这一仗无论输赢那幕国军中将会多出无数刘煜的铁杆拥趸,再通过这些人的榜样传檄天下,那刘煜在幕国的名声和威望将会如日中天。到了那时的幕国将会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战斗力。

不打佛门去打金沙城,这可能是刘煜做的最令人意外的选择。而恰恰是这个选择让无数佛门高层陷入了一种虚幻的自大中。

全都以为朝廷压根不敢和他们正面较量,一个个都活在相互吹捧和醉生梦死的自我感觉中。

再加上南安城的陷落更加助长了这种风气。这座和金沙城齐名的枢纽城池让佛门众多僧众升起了一种无法言语的自大感。

可真要深究这南岸城是什么取得的那就是另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故事了。

望着远处的夕阳西下空见一声长叹悄悄回到了自己的禅房。

他没有和他那些同门一样声色犬马文恬武嬉,而是和往常一样坐在蒲团上一边拨动手中的念珠一边默默吟诵着佛家经文。

他是有大志向的人。他选择造反虽然很大程度想登临绝顶重塑地上佛国。但归根到底还是想为佛家开创出一个全新的局面来。

可他有志向却不代表着其他和尚也和他一样有志向。在大多数看来及时行乐才是现在最先要做的。

以前青灯古佛的日子并不是他们真正喜欢的,虽然顶层那些高僧个个锦衣玉食备受尊崇。但底层那些僧众的日子也仅比普通百姓强上一点。

如今造反大业一起,这些底层僧众也立刻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以往那些只有高僧们才能享用的美女美食他们也能通过巧取豪夺享受一番了。

这些人与其说是佛门弟子,倒不如说他们是为了一口生计来给佛门的当狗的杂碎。

指望他们这些能重现佛门的荣光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败坏佛门戒律是他们,欺男霸女的也是他们。手中有了一点点小小的权力就开始无休止的与人为恶作威作福。

随着城池的不断攻占,他们这些低层僧众也都或多或少从中尝到了制度崩坏的乐趣。

言出法随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如今也在他们身上发生了。

就好比前几日一众僧侣去城中大户家化缘。众人见人家女眷貌美如花便当场生出歹意。就这么当着人家主家的面把人家全家女眷都祸害了个干净。

无论主家如何哭诉求饶这些人不但没有丝毫羞耻之心,反而扬言只是佛祖的恩赐。

佛门荣耀自此便彻底被扫入尘埃碎的连渣都不剩。

空见事后闻言不由痛心疾首。他不是痛心那户人家的遭遇。而是痛心佛门众人在权力的熏陶下已经全然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

他想管。可管不了。别看众人见到他都尊称一声首座。可他清楚在佛门中像他这种首座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唯一还令他欣慰的就是他带出来的几千僧兵自始至终都还以他马首是瞻。他也正是因为掌控着这股力量才没有被日益庞大的佛门团体给架空。

刘煜自从在都城灭佛开始,幕国佛门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在往他们这边跑。

这其中不乏一些在刘崇手下逃过一劫的高僧大德。而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到来空见的威望的权柄也日益消弭,到如今他在佛门说出来的话虽然还有人听,但已经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了。

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是自己明知道这样下去是死路一条。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辆失控的大车驶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想过用尽全力要把车拉回正轨,可无奈车上其他人不是夸夸其谈好高骛远,就是争权夺利踩死油门。

他们早就习惯享受那种至高无上万人追捧的生活。可却忘了这种生活是佛门千百年来孜孜不倦给百姓洗脑后才换来的。

佛门从来就不是什么干净玩意,但以前这些腌臜东西全都掩于地下不见世人。明面上他们个个都是道貌岸然悲天悯人的得道高人。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佛门连表面功夫也不屑去做了。一个个宛如地狱罗刹一样急着把最卑劣的一面展现给世人看。

以前佛门不把百姓当人至少还要找个借口。现在不把百姓当人似乎理应该是如此。

佛家的经文随着空见舌间的蠕动款款而出,但也正是这些经文对此时此刻发生的事情形成了一个莫大的讽刺。

这不是他想要的佛门,也不是他想要的地上佛国。可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只能一个人逃避进禅房诵念着这些经文来乞求心理上的一点安慰。

房外的狂欢还在继续,可那些同门的欢声笑语传入他耳中却全部化作一道道催命符咒。仿佛多听一句都会让他万劫不复。

“吧嗒”一声脆响。空见手中的念珠崩然而散,颤抖的指尖掐进肉里他也浑然不觉。似乎只有肉体的痛苦才能短暂消弭心理上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