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过是小乘赢学。他离出师还早呢。”方诺笑道。
“小乘赢学？这是什么？”老吴好奇道。
方诺摆了摆手道：“因信称赢便为小乘赢学。打仗输了又怎么样？只要我认为赢那就是赢了。金沙城之战本来就胜率渺茫，虽然从他给的战报上看那个叫张珩的主帅有些能耐，但新军和幕国的先天不足便导致他们容错率很低。”
“虽然开战之初靠着孔明灯的帮助给对方制造出了点麻烦。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却根本不够看。”
“如是换做以往这种打败亏输的事情传回国内轻则会对刘煜造成不好的口碑从而影响他的正统性。重则让幕国百姓民心尽失。”
“可现在你看看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老吴闻言若有所思，从无人机传回的画面他能清楚的看到下面百姓脸上的那股悲愤和狂热。这和以往吃了败仗的情形是截然不同的情绪表达。
仗虽然打输了。但刘煜却因此赢得了大量民心。真要计较起来还真不知道是赔是赚。
“公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他？”老吴问道。
方诺抠了抠鼻子说道：“你不觉得他在石碑前那一跪是一个突破吗？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幕国说白了就是我一个实验场。我要循序渐进的把刘煜这小子框定在律法之下。”
“他这一跪看似普通，却打破了这个世界亘古不变的潜规则。八国中什么时候有过他这种身份的人对这些泥腿子下跪过的？哪怕现在他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王在法下吗？”老吴秒懂。
方诺莞尔一笑点了点头：“温水煮青蛙，要是直接跟他说王在法下搞不好这小子真会和我鱼死网破或者破罐子破摔了。可像现在这样循序渐进润物细无声的影响下等他反应过来却已经晚了。”
“接下来幕国是不是要死很多人？”老吴问出了一个残酷的现实。
方诺表情一肃道：“你难道不觉得幕国的人口太多了吗？如此一个贫瘠的国家是养不活这么多人的。八国早年间频繁交战虽然让百姓民不聊生，但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资源整理呢？”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跳开个人感情因素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这么残酷血腥。幕国想要重获新生就必须经历一场浩劫。但直接杀人又太不人道，于是就只能把他们送上战场自然消耗咯。”
老吴听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虽然能明白方诺话里的意思，也能理解这背后的逻辑关系。但从理性角度去看就觉得这太冷酷无情了。方诺这一番言论说是暴君也不为过。不。暴君都不足以形容，这简直就是地狱里来的罗刹。
“是不是觉得我很残忍？”方诺似乎猜到了老吴的想法。
老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有点，毕竟这些百姓是无辜的。”
方诺长叹一声道：“是啊。都是无辜的。谁又有资格去剥夺他们的性命呢？不过这种悲天悯人的话谁都会讲，可又有谁真心考虑过问题的根源出自何处？又有谁设身处地的去为他们解决这些问题？”
“天师府不是号称悲天悯人吗？他们有管过吗？老登有问过吗？是他们不想管只知清谈还是根本管不了？”
老吴不说话了。
“家里就剩一碗饭了。可家里要吃饭的人却是人满为患，有你自己，有你媳妇，还有你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换做是你这碗饭你打算给谁吃？”方诺直言问道。
“我。。。”老吴苦思冥想也没有个答案。
方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道：“都舍不得是吧？知道为难了吗？早知今日何必生这么多呢？不然你以为每到灾年这些百姓易子而食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们天生就冷酷无情吗？还不是走投无路只能选择性的让人活着。毕竟饭只有一碗嘛，你说呢？”
老吴晃了晃脑袋不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情。因为他发现越往深处想就越觉得自己丧失人性。
“丧失人性会丧失很多，但丧失兽性则会丧失一切。幕国这些百姓与其说他们是人倒不如说他们是牲口较为合适。如果他们连仅有的一点兽性都丧失了那他们的下场注定悲惨万分。现在能有个让他们树碑立传的机会已经是他们最大的机缘了。不然就连他们死了也没人会去关心。明白吗？”
老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有点明白了。”
方诺也不知道他是真明白还是假明白，具体能不能领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为什么每到王朝末将就灾难频发？天灾乎？人祸乎？或两者兼有？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常年的和平环境造成人口大爆发。等人口数量增长到王朝的承载上限就无力回天了。
这就是为什么每次王朝交替后在短时间内就会恢复繁荣。什么明君圣主都是扯淡的，说白了就是人死的差不多了。天下的资源又可以重新洗牌进行分配了。
然后一轮又一轮的循环交替往复直至灭亡。所谓的王朝三百年上限就是这么来的。
想要彻底打破这个魔咒只能靠现代科技所带来的粮食爆发。除此之外别无他选。哪怕方诺也做不到。
他曾经试想过靠仓库里的那些种粮让大恒的亩产得以全面提高，那些高产作物的种粮仿佛就是为了穿越而生的。
像什么玉米，土豆，红薯之类的随便拿一样出来都能吊打这个世界的粮食产量。
可遗憾的是这条路在他还没下山之前就被他彻底否定了。
无他，因为那些两种全特么的是转基因的。漂亮国为了垄断种粮，对外售卖的种子只能种一季，若下一季还想种的话就要重新购买种粮。否则等到第二季你粮产减半不说，第三季连种都种不出来。
这些种粮全都被基因锁死失去了繁殖能力。所以仓库里无数高产作物的种子却只能看不能用。因为用一次就失效了。与其凭白给人希望后又再次失望倒不如直接当他们不存在好了。
不得不说转基因两种是对他这次穿越最大的一个回旋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