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寿眼神一凛,对着拿图甩出一道神火。
那神火在空中化作一条火龙,带着炽热的气息,直接撞进了下方的海域之中。
拿图脸色骤变,大喝一声:“下潜!”
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这火龙是秦寿以神火所化,根本不惧海水的侵袭。
它在水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鲛人纷纷惨叫着躲避,却依旧难以逃脱被灼烧的命运。
很快,无数被烧焦的鲛人尸体浮上了水面,那原本魅惑人心的歌声也戛然而止。
拿图躲在海底,看着眼前这惨烈的景象,望着死去的众多族人,心中又是惊恐又是怒火中烧。
鲛人一族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迷雾海域,一直靠着迷雾的掩护猎杀那些误入其中的生物,如此顺利的日子过了许久,却头一次遭受到这般沉重的打击。
更让他感到诡异的是,眼前这个人族修士似乎能够看穿迷雾,将这海域中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因为那道火龙分明就是冲着他这个首领来的,很明显,对方知道他在鲛人群体中的地位。
“这该死的人族为何不受到迷雾的影响?”
拿图心中充满了疑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但族人的鲜血不能白流,这群人必须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想到这里,拿图张开嘴巴,发出一阵阵低频的声音,这些声音在海水中传递开来:“迷雾深海中的王,我愿献上一百个鲛人孩童,恳求您的帮助。”
海水中突然传来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像是从极深的渊底挤出来的砂砾,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三百个!少一个都不行。”
拿图喉间涌上腥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三百个鲛人幼崽,那是族群未来百年的根基。
可当他抬眼望向海面上漂浮的焦黑尸体,那些曾围在他身边娇嗔的雌性、跟随他狩猎的下属,此刻都化作了无声的残躯。
他喉头滚动,腥咸的海水灌进鳃里,恍惚间竟尝到了铁锈味 ——那是族人血液,此刻正混着海水漫过他的鳞片。
“好 ——”
这个字像是从破碎的鱼鳔里挤出来的气泡,带着垂死的震颤。
话音未落,深海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嗡鸣,一只远古巨兽挪动时搅动的暗流。
····
甲板上蒸腾着海水被神火炙烤后的焦糊味,余澜望着海面上漂浮的鲛人尸体,眼波流转间尽是惊叹:“秦城主果真厉害,轻而易举便击退了这群难缠的鲛人。”
秦寿挑眉一笑,“我的厉害之处可不止这里,晚上我可以更厉害。”
话音未落,余澜慌得左顾右看,耳垂红得像浸了霞色,看到没有别人,她小声道:“嘘,你小点声。”
秦寿顺势将人搂进怀里,闻着她发间气息。
余澜身子僵了一瞬,终究倚进他怀中。
自从那日之后,她的这颗心早已困在他设下的情网里了。
两艘灵船劈波斩浪,又航行了数日。
海面平静得诡异,再没见到鲛人探出的暗蓝脑袋,连海风都收敛了几分脾气。
秦寿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昼夜守在船头,灵瞳时刻警惕着深海里的异动。
他总觉得,有点不安。
直到第七日破晓,浓雾裂开一道缝隙,远方终于浮现出灰青色的轮廓。
那座小岛像巨兽露出的脊背,嶙峋礁石上盘旋着银白海鸟,椰林在风中沙沙作响。
秦寿紧绷的脊背终于松下来。
两艘灵船缓缓停靠在小岛的港湾,甲板与岸边的木栈碰撞出沉闷的声响。
连日紧绷的将士们如释重负,有人直接瘫倒在细软的沙滩上,有人围聚着升起篝火,烤起了从海里现捕的鲜鱼,欢声笑语渐渐驱散了多日来的阴霾。
秦寿立在崖边,掌心虚扶着余澜的腰肢。
她今日换了件素白鲛绡裙,海风吹过,裙摆如浪花翻涌,发间的珍珠坠子随着动作轻晃,倒映着粼粼波光。
眼前的海面辽阔无垠,远处的蓝与天相接,近处的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细碎的银珠,在朝阳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晕。
“真美啊。”
秦寿望着这海天相接的盛景,喉间溢出轻叹。
他虽是修道多年的修士,却从未见过这般浩瀚壮阔的景象,咸涩的海风掠过脸颊,带着独属于海洋的生命力。
余澜倚着他肩头,望着波光流转的海面出神:“是呀,真美。” 她的声音轻柔,尾音被海风揉碎。
“你也美。” 秦寿偏头,温热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
他指尖轻轻勾住她垂落的发丝,将几缕被风吹乱的青丝别到耳后。
余澜微微侧过脸,“我岂能与大海相比,秦城主谬赞了。”
话音未落,原本如镜面般平静的海面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湛蓝的海水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搅动,翻涌出层层黑浪。
天际迅速聚拢起铅灰色的云层,日光被遮蔽,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压抑的昏暗之中。
岛上的将士们纷纷停下手中动作,惊呼声此起彼伏,有人慌乱地握紧兵器,有人抬头望向天空,神色惶恐不安。
“看,那是什么?”一声尖锐的喊叫刺破慌乱的空气。
只见数里外的海面上,一道巨大的黑影正破浪而出,所过之处,海水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黑影每上升一分,海面的波浪便汹涌数分,浪花拍打礁石的声响震耳欲聋。
秦寿神色一凛,运起灵瞳定睛看去。
只见那黑影轮廓逐渐清晰——巨大的触角缠绕着破碎的船骸,吸盘上布满尖锐的倒刺,宛如小山般的躯体表面覆盖着粗糙的鳞片,每一片都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这庞然巨物正以惊人的速度朝着岛屿逼近,所到之处,海水都被搅成了浑浊的泥浆。
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随着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深海独有的腐朽气息,让人胃部翻涌。
余澜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声音里充满了恐惧:“是克拉肯!”
“克拉肯?”
“这是什么东西?”
秦寿皱眉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这古怪的发音不是中州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