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梅进门就看到屋子里的几个鱼贩子都很面熟,就是不知道他们都是哪个集上的,因为在鱼行里买鱼的时候,她们每次都会碰面的,女人总会保持一些矜持的姿态使她不想先给他们几个人说话。
她看这几个鱼贩子的眼光不纯,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着什么,但她联想到刚才在门口听到他们说的荤段子,她下意识的看看自己隆起的小腹,顿时羞涩的满脸绯红。
她想尽快的离开这里,就伸手拉了一下曹辉的胳膊,轻声的说道:“走耶曹辉,咱去吃饭,再去把旅社费交了。”
就在她俩准备迈步出门的时候,那个大背头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伸手递向曹辉笑着说道:“来,老弟,抽支烟,等会儿咱们一起出去吃,我还没吃饭呢,我知道有一家餐馆里的炒面炒的不错,量足味好,等会儿咱们几个一块出去吃。”
曹辉看着人家热情的给他拿烟吸,他也笑脸相迎的婉拒道:“谢谢大哥的美意我不会抽烟。”
大背头见曹辉没有接烟,他并不觉得尴尬,反而笑容满面的看陈少梅问曹辉:“老弟,这个漂亮迷人的姑娘应该是弟妹吧,看样子已经怀了几个月的身孕了?”
曹辉看着陈少梅点点头,他谦虚的说道:“嗯呐,她就是我的丑妻,叫陈少梅,明年4、5月间生吧。”
这时,一直笑眯眯的小胡子突然掀开盖在身上的被子,他起身下床掂着桌子上装着葵花籽的方便袋走到曹辉跟前笑着说道:“来,老弟,弟妹不让你抽烟,害怕亲嘴有味,嗑点瓜子总可以吧。”
说着,他还撑开袋口往曹辉面前送了一下,可以看出他也是真心实意的让给曹辉吃的。
小胡子这句不荤不素的话,把曹辉和陈少梅都说的红起了脸颊,曹辉见他如此热情的劝吃,他也就把五个手指捏在一起从袋子里拈了几粒瓜子意思一下,还连声的说着谢谢。
曹辉刚想开口问他们几个是那个集上的老板,只见小胡子双手撑着袋子来到陈少梅跟前热情洋溢的说道:“来,弟妹。嗑点儿瓜子尝尝。”
陈少梅见小胡子弓身披着袄,穿着红秋裤满脸堆笑的让她抓瓜子吃,她连忙后退一步摆摆手说:“谢谢大哥的好意,我不能嗑瓜子,嗑瓜子容易上火烂嘴。”
小胡子总是爱适时的开着玩笑道:“弟妹真会冤枉瓜子,你的嘴烂肯定是老弟的牙齿挎的。”
屋子里的人听着小胡子这番荤素搭配的笑话。都被逗的哈哈哈大笑起来,陈少梅俊俏的脸蛋上又泛起了一阵迷人的红晕。
一番说笑下来,大家都仿佛就成了不话不说的好朋友似的。
笑声过后,小胡子装着一脸无知的样子疑惑的问陈少梅道:“弟妹,哥想问你一件事。”
陈少梅见小胡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她也认真的问道:“大哥,是什么事呢,你就问吧,只要我知道,我肯定会告诉你的。”
只见小胡子对着陈少梅,神神秘秘的问道:“弟妹,告诉哥,老弟给你吃的是啥好东西呢,把你肚子吃的那么饱。”
陈少梅听后愣怔了片刻,当她回过味时,脸颊顿时又泛起了阵阵红晕,她勾下头在心里骂道:“这货真赖,总会巧妙的骂人,就像耍傻子样的耍人。”
屋里的男人见到陈少梅的窘境和羞涩都笑的神采飞扬,前仰后合的。
陈少梅和曹辉也被搞的不知所措、不知怎么接话了。
笑声过后,曹辉就问大背头他们:“不知道大哥都是赶哪个集的老板?”
大背头笑着反问道:“不知老弟和弟妹是赶哪个集的?”
曹辉说:“我们是赶余寨集的。”
大背头弹了一下烟灰说:“哦,咱们隔一条沙河,你在河南的余寨,我们几个是河北淮北店的,我跟小胡子、老和珅、候三和嘴子等人都是赶淮北店集的,那几个兄弟有几个是落山县的,也有肖林的,昌平店的,这个旅社住的基本都咱玉南周边集镇上的鱼贩子,也有咱玉南县城周边外县的。”
大家越说近乎,越说越熟悉,那个叫着嘴子的鱼贩子,突然问道:“老弟,你是余寨的,应该认识老刚和钢套吧?”
陈少梅接着说:“老刚我认识,他的我姐夫的好朋友,钢套前几年因为偷盗杀人被判了死刑,大哥,咱们隔条沙河你咋认识他们呢。”
嘴子笑着说:“我是淮北店菜园队的,我之前种菜时,经常赶你们余寨集卖菜,所以,一来二去的,我在你们余寨街上也认识了不少熟人。”
陈少梅若有所思的笑着说道:“哦,原来你是淮北店蔬菜队的呀,我队里有一个姑娘在分田到户前夕就嫁到了你们蔬菜队里了。”
嘴子套着近乎的问道:“弟妹,你说她叫啥名字,看我认识不?”
陈少梅卖着关子道:“你回去打听一下,10年前从河南余寨的大闫塆嫁过去一个姑娘你就知道了。”
嘴子点点头道:“弟妹说的也有道理,我回去问下就能问出来了。”
屋子里人天南海北的调侃了一会儿笑话,嘴子又把话题扯到了曹辉身上,他笑着问道:“老弟,你抽烟吗?”
曹辉摇摇头说:“不会抽烟。”
嘴子又问道:“老弟喝酒、打牌吗?”
曹辉依然摇摇头说:“我不抽烟、不喝酒,也不会打牌推牌九,打点双扣还是可以的。”
小胡子听后坐直了身子,笑眯眯的看看陈少梅对曹辉说道:“老弟呀,我说句你不高兴的话了,你活的有点窝囊呀,抽烟打牌、喝酒是男人的标配,可这三样你一样都不占。俗话说不嫖不赌,对不起先祖,多少粘一点儿,给先祖盖盖脸,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可惜了。”
屋子里人听后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众人把曹辉和陈少梅都笑的不好意思了,陈少梅在心里骂道:“还有教人学坏的家伙。”
就在大家兴高采烈的侃着笑话时,屋子里先后又走进了几个掂着鱼篮子的鱼贩子。
他们几个都是睡惯了这个屋子里的人,他们一看多了一男一女,就没有他们的位置了,于是,就有几个人走了出去。
几个鱼贩子的到来就打断了他们调侃聊天的兴趣,大背头就穿衣起床对陈少梅说道:“走,弟妹,咱们出去吃炒面,人多吃饭,老板会给咱们炒的实惠点。”
陈少梅笑着说道:“那我们就沾了几位哥哥的光了。”
屋子里的人说说笑笑的就向门口走去。
这时,嘴子顺便问曹辉道:“老弟,你们余寨街上就你们两口子这里批鱼回去卖呀?”
曹辉刚要回答说是的,就被陈少梅点了一下他的胳膊,他就憋住不说了。
陈少梅抢着说道:“有几个鱼贩子住在别的旅社了,我们街上每集的当地鱼也能上街好几千斤,如果只是我们两口子卖鱼那倒是好了。”
大背头也有感而发道:“一个属驴,都属驴,一个街上只要有一样生意赚钱,大家都扁着脑袋往里面挤,就像我们淮北店,一个3万多的人口乡镇,就有七八十来个鱼贩子,我们基本上是啥价买啥价卖的,根本就赚不到啥钱。”
大家发着感慨的时候,陈少梅示意曹辉故意落在后面,她嘱咐曹辉道:“你以后要留个心眼,不要说咱街上就咱俩来新阳批鱼的,就顺鱼贩子和当地鱼很多,淮北店的人能到咱街上来卖菜,他们也能到咱街上来卖鱼,他们都到咱街上来卖鱼了,咱还赚个屁的钱,所以,除了咱两口子,你对谁都不能说实话,千万不能引狼入室,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