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壮被打住院的第二天董支书和大壮他们也商议过怎样处理这件事的,董支书还是念其跟魏主任的一些交情的,不想走到惊官动府的那一步。
董支书在闫寨大队当了几十年的大队支书,而大集体时候公社的供销社,掌握着老百姓的生活物资和农资物资分配的大权,哪个大队的干部都想为本大队的老百姓多争取一些物资,像布证、柴油、尿素和化肥之类的这些按量供应的紧俏物资。
这就要看大队支书跟供销社主任的关系好不好了,关系好的话供销社主任就可以往你这个大队多分配一点。
魏主任当时还是供销社会计的时候,董支书跟他的关系就很好,魏主任当上主任后他俩的关系就更加要好了,两家就像亲戚一样的礼尚往来,过年走动,每次魏主任都会给闫寨大队多分配一些物资。
从董支书的内心来说,这事真的还怨大壮,那天晚上吃饭还是大壮三番五次的对魏浩出言不逊才引起的矛盾。酒席中途的时候,他心存不良的在敬魏浩酒的时候,魏浩说他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就没接大壮的酒杯。大壮想着他大伯曾经的董支书也在场,多少有点倚仗,他就站那端着酒杯口齿不清的说道:“你不就是计生办的狗腿子嘛,别狗眼看人低,今天这杯酒你喝就喝,不喝你就带回家。”
说着他就把酒泼在了魏浩的身上,同时也溅了他一脸大酒水。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片刻之后,董支书刚想呵斥大壮,还没等他开口,魏浩的两拳就打到了大壮的脸上。
老朋友的儿子把自家的亲侄子打伤了,他跟魏主任的关系再好,也抵不过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亲血侄亲。
所以,当时他就用大队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了乡派出所。
事发的第二天上午魏主任就到董支书家里给大壮送了2000块钱先当药费,并恳请董支书劝劝大壮私下解决,药费和误工费什么的他们魏家全包了。
董支书念其跟他有20多年的交情,一定会劝说大壮不进公场,私下解决的。
当董支书把那2000块钱,给了大壮夫妻并转述了魏主任的诚意时,大壮的妻子愤怒的说道:“他把大壮打的毁容破相了,不仅药费他们得出,人还得进去住牢,这次我是不会放过他的。”
看到侄媳妇有如此大的恨意和决心,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弄不好就会让侄子和侄媳觉得他偏向外人说话似的。
今天见我带着礼物登门想调解这事,尤其我最后的那句话也着实唬住了大壮的妻子。
沉默了片刻,大壮的妻子说:“国勇,大壮那事都过去一二年了,当时又调解好了,而且还是经你手调解的,现在反悔谁还承认呢。”
我看看董支书又对她说:“你承认不承认是一回事,他翻旧账告你不告你却是另外一回事,至于结果如何,谁也说不准。”
从内心来说,董支书也想私下解决,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要没有大碍,让魏家报销药费,再适当的赔点钱,这事就算了。即使把魏浩告进去,也改变不了大壮被打的事实,两家说不定就成了敌人。
他见侄媳妇有些担忧,就提醒道:“俗话说,打赢官司,打不赢钱,魏主任在供销社里当了那么长的主任,儿子又安排到乡计生办里工作,他的上面肯定有些关系,咱们就是老百姓一个,人家花100钱办成事,咱恐怕就得花1000块钱也不一定咋样,所以,还是按照国勇的想法私下解决为好。你大叔和大婶那一年因为在国勇那队里用捞网子捞鱼,陈天雄把你大叔气死那事也是国勇从中调解的,我觉得那个结果就挺不错的。”
见董支书也愿意调解,我就趁热打铁道:“我今天来的意思就是想看看大壮嫂和董支书的态度,你们如果同意调解的话,咱今天就到中心医院去看看大壮哥,再问问医生,看大壮的伤情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还得住多长时间的医院,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等等,再问问总共需要花多少钱等事情,搞清楚这些之后,做到胸中有数,然后再跟魏家商谈药费和赔偿的数额,不知你们是不是同意这个方案。”
董支书听后,就看向大壮的妻子道:你觉得这个方案怎么样?我觉得还是可以的,打官司劳精费神的,还不如让他出出药费,再赔点钱利量。俗话说,打了不罚,罚了不打,万一打起官司了,魏浩如果被判刑坐牢,法官不一定判了还罚,也就是说他如果坐牢的话,就不一定还会赔钱了。”
大壮的妻子听后就犹豫起来,她也拿不定主意了,就对我说道:“咱今天去跟大壮商议商议再说吧,毕竟伤在他身上我们都不知道伤的啥样。”
见事情顺着有利的方向发展,我就站起身来道:“好吧,咱现在就走,来回车费我给你们出,大壮嫂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吧。”
大壮的妻子给婆婆交待一些事情后,她就对董支书说道:“大伯,我坐国勇的摩托车上先走,你就骑着自行车吧,我们在车站等你。”
等大壮的妻子安排好了家里的事情后,我骑着摩托车带着大壮的妻子就先走了。
我带着大壮的妻子走到汽车站的时候,见还没有公共汽车,就对大壮的妻子说:“大壮嫂,你先在这里等等董支书,我到派出所去一下。
我把摩托车骑到派出所门口,刚从摩托车上下来,正好碰到小齐要出门。
我向他快走了两步,笑着问道:“齐所,是不是准备出差呀。”
小齐点点头停下脚步道:“不是出差,是想下队一趟,你怎么过来了?”
我从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支递给他说:“请你帮忙给我联系一下心正可以吗,看他在不在局里,我想给他说件事情。”
说着,我掏出火柴准备给小齐点烟,小齐伸手要过火柴说:“我自己来吧。走咱先到办公室去,我用所里的电话打一个问下。”
跟着小齐来到了办公室里,有几个民警我们也比较熟悉,我们彼此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下招呼。
小齐走到电话机旁,拨了一个号码,电话拨通后,只见他对着话筒说道:“雷局,国勇要给你说个事。”
小齐说着就把话筒递给了我,然后他就走了出去。
我接过话筒组织了一下语言,平静的说道:“心正,前天咱闫寨供销社魏主任的儿子魏浩在酒席桌上,因为语言冲突他把闫寨村老支书的侄子董大壮给打伤了,现在住院治疗,魏浩当天夜里就被你们分局的抓走了,魏主任就请我当他们的中间人,来说和这事。这两天魏家跟董家正在商谈这事,他们两家也同意私下协商解决,魏家愿意赔付全部药费和误工费什么的,如果他们协商好的话,不知道你们啥时候放人。”
电话这头传来雷心正的声音:“既然魏主任请大哥当他们的中间人,该给的面子我还是要给的,他们今天如果能调解好的话,我今天就可以放人。不过,你们要抓紧协商,我最多给你们拖延10多天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调解不好的话,我们就得报捕,一旦检查院批捕再捞人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
听着雷心正答应的如此爽快和提醒,高兴和感激同时涌上心头,我对着话筒说:“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有时间回来咱们喝一杯。”
雷心正说:“好的,咱俩有段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
就在挂断电话之际,雷心正又问了一句:“大哥,家里和孩子们都好吧。”
“都好都好,你忙吧。”说完,我俩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雷心正的表态,我心里底气十足,心想,一定要促成他们两家的调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