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雅澜看着凰天即便到了如此境地,还在试图用所谓的“万事留一线”来振振有词地讨价还价,内心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厌倦。
她早已看透,这种人的“道理”永远只站在他们自己那边。
并且墨雅澜本身作为墨家的大小姐,现如今又是叶家的儿媳妇,自然是不怕麻烦。
“我说了。”
她重复道,声音如同冰珠落盘,清晰而寒冷。
“你要是不肯自己跪,我可以帮你。”
她美眸中的寒意几乎凝成实质,不再给凰天任何侥幸的机会,微微侧首,对着空气般轻声唤道:
“罗大哥,劳烦你,帮帮他吧。”
“轰——!”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澎湃、都要浩瀚的青色灵力,如同沉寂了万年的火山骤然喷发,又如同决堤的九天银河,自她身后虚空中猛然迸发出来!
这不再是单一的灵力攻击,而是宛如实质的灵力潮汐!
汹涌的青色光芒照亮了半边夜空,潮汐过处,飞沙走石,连地面都被硬生生刮低了三寸!
带着无可抗拒的天地之威,朝着孤零零站在残破广场上的凰天,铺天盖地地碾压而去!
凰天瞳孔骤缩,在这股真正的天地伟力面前,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
“我凰天,同阶无敌,越阶杀人,也不在少数!”
那青色灵力势头不减,继续向他冲击而来!
他骨子里的骄傲和疯狂被彻底激发,眼中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嘶声咆哮:
“放肆!真当我凤凰古地是任人揉捏的泥塑木雕不成?!”
他双手以一种近乎自残的速度疯狂变换印诀,体内的南明离火本源被疯狂抽取,皮肤下的经脉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清晰可见,发出刺目的红光!
他那身华丽的金色凤凰长袍在狂暴的能量冲击下猎猎狂舞,仿佛随时会被撕裂!
“煌煌天威,火凤燎原!给我燃尽一切!”
他发出了超越自身极限的怒吼!
一只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凝实、庞大,甚至翎羽间隐隐泛着一丝神圣朱雀赤金神光的巨大凤凰虚影,在他身后挣扎着、燃烧着凝聚成型!
凤凰古地的绝学,火凤燎原!
这道虚影神采奕奕,带着一丝仿佛来自远古的血脉威压,发出的凤鸣声尖锐刺耳,直冲云霄,试图对抗那席卷而来的青色潮汐!
滚烫的炙浪以他为中心疯狂扩散,空气被彻底点燃,他周围仿佛化作了一片火焰地狱!
远处楼顶,那道负手而立的神秘人影——
罗天风,静静地看着凰天这垂死挣扎、甚至隐隐触及到更高层次力量的搏命一击,眼神依旧古井无波,仿佛在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烟火。
他只是随意地,再次挥了挥手。
动作轻松写意,如同拂去衣袖上的微尘。
那原本就如同海啸般的青色灵力潮汐,仿佛被注入了无形的意志和更强的力量。
奔涌的速度骤然加快,带着碾碎一切的法则之力,瞬间便与那燃烧着南明离火、神异非凡的巨大凤凰虚影撞在了一起!
“给我破!!!”
凰天目眦欲裂,将全部的希望和力量都灌注在这一击之上,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盯着那碰撞的中心,预想着即将到来的、毁天灭地般的能量爆炸。
然而。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
那看似能焚尽八荒的火凤,在接触到青色潮汐的瞬间,就如同骄阳下的冰雪,又如同投入洪流的沙堡,连一丝像样的抵抗都没能做出,便被那绝对的力量无情地淹没、搅碎、分解!
连一丝火星都没能溅射出来,便彻底湮灭无踪!
凰天瞪大了双眼,望向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青色潮汐去势丝毫不减,仿佛只是随手抹去了一点碍眼的尘埃。
潮汐前端猛然分化,化作成千上万道凝练无比、锋利无匹的青色风刃,组成一道毁灭性的刀阵。
刀阵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呼啸声,朝着因招式被破而遭受重创、口喷鲜血的凰天席卷而去!
“噗——”
凰天又是一大口鲜血喷出,气息瞬间衰败到极点,身形摇摇欲坠。
还不等他稳住踉跄的身形,试图做出最后的防御——
“噗嗤!噗嗤!”
两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切割声响起。
两道快如闪电的青色风刃,精准无比地掠过他的双腿膝盖稍下的位置!
血光迸现!
凰天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他的两条小腿,自膝盖以下,被齐刷刷地斩断!
断口光滑如镜!
“扑通!”
失去支撑的他,瞬间瘫倒在地。
剧烈的疼痛让他如同被扔上岸的鱼,在地上疯狂地翻滚、挣扎,发出不似人声的哀嚎。
他试图用残存的上半身撑起来,却绝望地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站立的能力。
就在他因剧痛和屈辱而视野模糊之际,他看见墨雅澜的身边,不知何时,已经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两个人。
其中一人,金发碧眼,身材高大,气息渊渟岳峙,正是他之前感应到的那位先天境高手,弗宁朗。
但凰天瞬间就排除了他,刚才那浩瀚如海的青色灵力,绝非此人属性。
而另一人,则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头上扣着一顶普通的鸭舌帽,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具体样貌和年纪。
只觉得此人平凡无比,却又深不可测,仿佛与周围的夜色融为一体。
只见那戴鸭舌帽的男子,对着墨雅澜微微躬身,语气带着发自内心的恭敬:
“夫人。”
墨雅澜对他轻轻点头,语气温和了些许:“罗大哥,辛苦了。”
“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被称为“罗大哥”的男子抬起脸,帽檐下露出一张看似平凡,却拥有一双深邃如星空眸子的面庞。
墨雅澜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在地上因剧痛和失血而不断抽搐的凰天,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威严:
“现在,可以给我妹妹道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