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此次下山的召集者,韩骁率先打破了帐内的沉寂,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据可靠消息称,叶家那个小子,叶天,明日便会抵达蒙省,来到我们这片地界。”
他目光缓缓扫过在场四人,沉声问道:
“诸位,对此有何打算?”
“又或者说,我们该如何利用他?”
他话音刚落,那儒生打扮的无极洞天洞主雪中行猛地一拍面前矮几,幸好他控制了力道,否则矮几必然粉碎。
他怒发冲冠,那身月白长衫都因激动的气血而微微鼓荡,与他努力维持的儒雅形象极不相符:
“打算?还有什么可打算的!那叶家小辈杀我儿子,此仇不共戴天!此恨滔天!若不将他碎尸万段,抽魂炼魄,我雪中行誓不为人!”
他吼声如雷,震得帐幕都微微颤动,头顶那口巨鼎也发出低沉的嗡鸣。
碧琼娘娘接过话头,声音冰冷,带着一丝刻意引导的恨意:
“雪洞主节哀。不过,前些日子青丘妖山莫名覆灭,我五大宗门派去探查的精锐弟子皆损失惨重,这笔血债,依本宫看,也定然要算在那叶天头上!”
她的逻辑很简单,不管是不是叶天干的,既然现在需要一个目标来凝聚人心,转移内部可能的矛盾,那么不是他也必须是他!这口黑锅,叶天背定了!
而且,隐世宗门也急需一个借口下山,否则师出无名,外界听说了也不好看。
“不错!杀了他!然后我等便挥师南下,直扑燕京叶家!”
凰驭波声音铿锵,带着金属般的质感,语气中充满了对世俗力量的不屑。
“什么‘金刚武神’,不过是凡夫俗子吹捧出来的虚名罢了!在我等隐世宗门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凭我儿凰天一己之力,甚至都能将其灭杀掉。”
那一直闭目眼神的太始门长眉老道,此刻也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闪而过,变得清明而锐利,他捋了捋雪白的长眉,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定调的力量:
“嗯,老夫也同意此议。那叶天小儿,明日便是他的死期。诛杀此獠之后,我隐世宗门所有修士当倾巢而出,南下入主中原,直驱燕京核心。”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若那‘御圣子’不识时务,敢出面阻拦……哼,那便休怪我等与他好好‘论道’一番!总之,此次我等破例出山,绝不能空手而归,定要在这凡俗世间,打下我等不朽的基业!”
老道语气转冷,带着一丝不满:
“再者,我等出山已有多日,这凡间的所谓世家、权贵,竟无一人主动前来拜见、供奉!看来果真是我等隐世太久,世人早已忘却了我等的威严与力量!”
“那还能说什么?!”
雪中行再次忍不住吼道。
“直接杀过去!抢了他们的地盘,夺了他们的资源,然后开宗立派,让这群凡夫俗子知道,谁才是这片大地真正的主人!”
“还什么御圣子?我现在就怀疑青丘妖山覆灭是他用华夏气运干的,不然谁有那么大能力轻易灭门一个大宗门?”
雪中行越说越气,一想到自己的儿子雪荆下山偷偷订个婚,就被别人给宰了,那还得了?
“青丘妖山的事查了这么久也没个结果,那里大道法则蔓延,依我看,就是他御圣子偷摸干的,谁也不用给谁留情面,直接干就完了!”
“我五大宗门的气运之力虽然日薄西山,但也够他御圣子喝一壶的!”
说到这,韩骁阴翳的看了他一眼。
雪中行似乎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强行压下怒火,悻悻地闭上了嘴,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襟。
“雪大哥说的没有错,哪怕是御圣子阻拦,此次事情也是我们占理。”
碧琼娘娘回应道。
“我的隐血瀚海剑已经多年未饮人血,此次下山,杀了周围牧民两千八百二十一人,这才将其唤醒。”
“依我看,是我们太过于退让,才让这群凡人越来越得寸进尺!”
凰驭波闻言,又继续道:
“我族圈养的圣兽金乌也是如此,原来在山野之中吸收日月精华,都不通人性了,这次下山,我也给他抓了两千个人,它吃了之后,竟然能够口吐人言。所以我说,这凡间的人类,本就是供我们享用的,和他们有什么道理可讲?”
“那御圣子,不也是凡夫俗子一个吗?掌握了一些功法,就妄图与我们叫板?依我看他没那个实力。”
“我儿凰天,一只手便可镇压他!”
凰驭波继续口嗨道。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看似商量,实则基调已定。
韩骁见众人意见统一,心中大定,脸上露出一丝掌控一切的冷笑,最终拍板道:
“好!既然如此,明日那叶天一到,我等便先当众公布其残害我宗门子弟、挑衅隐世威严的累累罪状!然后,合力诛杀此子,以儆效尤!”
他站起身来,一股磅礴的气势自然散发,眼中精光爆射,野心昭然若揭:
“随后,我所有隐世宗门弟子全部出动,以雷霆之势,接管凡间秩序,重新划分势力范围!”
最后,他语气转为森然,带着一丝谨慎和决绝:
“另外,为防万一,需立刻在周围布下‘九幽锁灵大阵’!隔绝内外,以防消息走漏,亦防强援干预。”
他目光扫过众人,声音冰寒刺骨:
“倘若……那叶帝真敢亲自前来营救其子,那便借此良机,启动大阵最强变化,将他一并……抹杀于此!”
“什么金刚武神,到那时候要让这世间的人明白,天,变了!”
帐内,杀机四溢,寒意凛然。一场针对叶天,乃至整个叶家和世俗秩序的惊天阴谋,在这草原大帐中,彻底敲定。
五大宗门首领的眼中,都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明日叶天伏诛,隐世宗门君临天下的场景。
殊不知,帐外寒鸦乱叫,所见所景,皆是一片,冢中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