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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边晚霞渐浓,落日熔金,余晖漫过院墙,将黛瓦白雪染成一片暖橙。

突然一声怒吼打破了院中的寂静。

“放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们无媒无聘,成的哪门子亲!”

宋芫坐不住了,赶紧冲出去。

只见院子里,宋远山气得胡子直翘,舒长钰却依旧气定神闲。

“爹!”宋芫跑过去挡在舒长钰面前,“是我先喜欢他的,您别怪他!”

宋远山看着护短的儿子,气不打一处来:“大树!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他——”

“我知道。”宋芫打断他爹的话,声音坚定,“我们是行过媒妁之礼的,有婚书为证,绝非儿戏。”

宋远山被噎住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深呼吸几下,粗粝的手掌狠狠揉了把脸,这才开口问道:“他家里都同意了?”

“舒家爹娘都是知道的,我跟舒长钰是正经拜了堂,行过礼的,舒家的长辈们也都到场了。”宋芫赶紧补充,恨不得当场掏出婚书,来向他爹证明这段感情的郑重其事。

“此话当真?”

“岳父若不信,正好爹娘也都挂念着芫芫,改日可请二老前来,与您当面叙话。”舒长钰稍稍挑了挑唇角。

宋远山被这声“岳父”噎得胸口发闷,他盯着舒长钰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又看看自家儿子紧张兮兮护短的模样,最终重重叹了口气。

“罢了。”他摆摆手,转身往饭厅走,“先吃饭。”

宋芫松了口气,悄悄拽了拽舒长钰的袖子,小声道:“我爹这是...同意了?”

舒长钰垂眸看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嗯。”

两人回到饭厅时,宋远山已经重新坐回桌前,只是脸色仍不太好看。

宋晚舟机灵地给父亲盛了碗饭:“爹,您别气啦,大哥和嫂子这不是情投意合嘛,再说都已经成亲了,您就别操心啦,多吃点饭。”

说着,还往宋远山碗里夹了一筷子他最爱吃的菜。

宋远山接过碗,神色稍霁。

饭桌上气氛渐渐缓和,宋争渡适时地转移话题,说起县学里的趣事,宋晚舟也叽叽喳喳地讲着纺织作坊的新鲜事。

丫丫则安静地吃着饭,时不时被亲爹投喂一口菜。

这顿饭吃得还算和谐。

宋远山虽然还有些别扭,但看着舒长钰细心照顾宋芫的样子,脸色渐渐缓和下来。

用过晚膳,宋远山将宋芫单独叫到院子里。

夜风微凉,父子俩并肩站在梅树下,一时无言。

“大树。”宋远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爹不是反对你...只是那舒公子身份不一般,你可知晓?”

宋芫点点头:“爹,我知道。”

“你当真想清楚了?”宋远山转过身,粗糙的大手握住儿子的肩膀,“这条路不好走啊。”

宋芫看着亲爹眼里的担忧,有些怪不自在的,但还是认真道:“爹,我与他在一起三年了,他待我极好。”

宋远山沉默良久,最终拍了拍儿子的肩:“既然你心意已决,爹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记住,无论何时,爹都在你身后。”

“爹你不生气了?”宋芫小心翼翼问道。

宋芫以为像宋远山这种传统守旧的人,肯定还要经历一番思想挣扎,毕竟男男结合,在世俗观念里本就违背常理。

但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接受了。

“只要我儿欢喜,爹就欢喜。”宋远山发自内心地说道,满心满眼,都是对儿子的慈爱与疼惜。

这句朴实的话语让宋芫鼻尖发酸。

上辈子他是孤儿,幸好被爷爷捡回去,抚养长大,可爷爷年事已高,在他刚成年时便撒手人寰。

此后,他在这世上便再无至亲,茕茕孑立,形单影只。

而现在,有了家人,有了牵挂,也有了被牵挂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穿越最大的馈赠吧。

“爹......”宋芫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谢谢您。”

“你这小子,跟爹还客气啥。”宋远山爽朗一笑。

父子俩又说了会儿话,宋远山问起这几年的生活,宋芫挑了些轻松愉快的事讲给他听,略去了那些惊险和艰辛。

夜色渐深,宋远山催促儿子回去休息:“你伤还没好利索,别在外面吹风了。”

宋芫点点头,刚转身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头问道:“爹,您这次回来,还走吗?”

“得看圣上旨意,不过我会尽量多留些时日。”宋远山顿了顿,“爹这些年亏欠你们太多,往后定会好好补偿。”

“很晚了,回去吧。”

“爹你也早些休息。”宋芫笑了笑道。

晚风穿堂而过,带着雪后初晴的清冽。

宋芫深呼吸一口清凉的空气,顿觉胸腔里胀满了鲜活的生气。

甫一转身,便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

舒长钰站在廊下,长身玉立,暖黄的灯笼光晕为他的眉眼镀上柔光,愈衬得风姿清绝。

他目光沉沉,凝视着宋芫,见宋芫回头,便伸出手,轻声道:“过来。”

宋芫小跑两步,任由舒长钰将自己裹进披风里。

这一系列动作,全然是下意识的默契。

然后才猛地想起,他爹还在不远处站着,宋芫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僵硬。

这时,宋远山背着手踱步而来,路过二人身边时,轻咳一声。

舒长钰撩了撩眼皮,与宋远山的目光交汇。

二人简单的对视一眼,便很快错开视线。

宋远山又轻咳两声,装作不经意道:“天寒,早些歇着。”

说完便背着手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脚步却比平日快了许多。

宋芫抬头看了眼舒长钰,笑了。

舒长钰也弯了弯唇角。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温馨。

宋芫的伤势在暗六的精心调养下日渐好转,每日除了喝药,便是被弟妹们围着嘘寒问暖。

宋远山则每日变着法子给儿子炖补汤,父子俩的关系也愈发亲近。

这日清晨,宋芫正倚在窗边看丫丫练剑。

小姑娘一招一式已有模有样,木剑上的红绸在晨光中划出漂亮的弧线。

直到丫丫一个利落的转身,手中木剑挽出一朵剑花,随后“唰”地一声,稳稳收剑。

“啪啪啪!”宋芫忍不住拍掌叫好。

丫丫收剑站定,小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

她抿着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宋芫,似乎在期待大哥的夸奖。

“丫丫真厉害!”宋芫笑着朝她招手,“过来歇会儿,喝点水。”

丫丫小跑过来,接过宋芫递来的水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

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认真地说:“大哥,阿九姐姐说我进步很快,再过两年就能学更厉害的剑法了。”

宋芫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那咱们丫丫以后就是女侠了,可要保护好大哥啊。”

丫丫重重点头,小脸绷得紧紧的:“嗯!我一定会保护好大哥,还有姐姐和二哥。”

正说着,宋晚舟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个竹编的小篮子:“丫丫!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丫丫好奇地凑过去,宋晚舟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露出里面几只毛茸茸的小兔子。

“呀!”丫丫惊喜地叫出声,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只小白兔的耳朵。

“这是纺织作坊隔壁王大娘家养的,我看你喜欢,就讨了两只来。”宋晚舟得意地说,“一只白的,一只灰的,可不可爱?”

丫丫连连点头,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星。

宋芫看着妹妹们互动,心里暖融融的。

他转头看向院门口,宋争渡正捧着一本书走进来,见他们都在,便走过来打招呼。

“二哥!”宋晚舟朝他招手,“快来看兔子!”

宋争渡放下书,蹲下身和妹妹们一起逗弄小兔子。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勾勒出一幅温馨的画面。

宋芫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

这时,舒长钰从外面回来,手里拿着个木匣子。

他走到宋芫身边,将木匣递给他:“给你的。”

宋芫好奇地打开,里面是一个青铜匣子。

正是宋芫掉河不见了的暴雨梨花针匣。

“咦?你上哪找到的?”宋芫惊喜地拿起青铜匣子,指尖抚过上面精细的纹路。

舒长钰唇角微勾:“河下游的渔民捞上来的。”

当然舒长钰没说的是,他暗中派了暗卫沿着河道逐寸搜寻,又重金悬赏,才从渔民手中换得此物。

宋芫仔细检查着匣子,发现机关完好无损,只是表面多了几道刮痕。

他试着按动机关,“咔嗒”一声轻响,三根银针应声弹出。

“真找回来了!”宋芫眼睛一亮,宝贝似的将匣子收了起来,“这下安心多了。”

舒长钰哼笑一声:“就这么个匣子,也值得你放在心尖尖上?”

宋芫抬头冲他眨了眨眼:“这可是保命的东西,当然金贵。”

下一瞬,便被舒长钰屈指弹了弹了额头。

“改日,再让暗九给你做几件防身的暗器。”

不远处,宋远山站在廊下看着这一幕,摇头笑了笑,转身去了厨房。

两人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鹰哥带着灭霸帮几个兄弟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肩上还扛着个鼓鼓囊囊的麻袋。

“芫弟!”鹰哥嗓门洪亮,“听说你伤好了?哥哥给你带了好东西补身子!”

麻袋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宋晚舟好奇地凑过去:“鹰哥,这是什么呀?”

鹰哥咧嘴一笑,解开麻袋口,露出里面两只肥硕的野兔和一只山鸡:“今早刚猎的,新鲜着呢!”

宋争渡上前拱手:“多谢鹰哥挂念。”

“客气啥!”鹰哥摆摆手,目光在院内扫了一圈,忽然定在舒长钰身上,大大咧咧道,“舒公子也在啊。”

舒长钰淡淡颔首,目光落在那几只猎物上:“有心了。”

鹰哥摸了摸后脑勺,哈哈一笑:“说啥客气话!咱们灭霸帮的兄弟,哪个不是把芫弟当自家亲兄弟!”

说着,一把揽住宋芫肩膀,热情地抱了抱。

宋芫被鹰哥这热情的动作弄得踉跄了一下,笑着拍开他的手:“行了行了,你这大力气,差点把我拍散架了!”

见舒长钰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钟会无奈地叹了口气,适时开口道:“小宋身体才好些,经不起你这般折腾。”

鹰哥讪讪地收回手:“瞧我这粗人,忘了这茬!”

他赶紧搬了张凳子,放在宋芫身旁:“芫弟,快坐下歇歇,别累着。”

却没注意到舒长钰的目光像淬了冰似的,扫过他方才搭在宋芫肩上的手。

钟会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目光在两人之间打转,暗自摇头。

这舒公子看着清冷矜贵,偏生在小宋的事上,就没了那份淡定从容,一点就着。

钟会在心里默默感慨,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宋芫倒是浑然不觉,招呼着鹰哥几人坐下喝茶,又让宋晚舟去厨房端些点心来。

坐下闲聊了一会儿,宋芫问鹰哥什么回蓟州卫所。

鹰哥豪爽地灌了口茶,抹了把嘴道:“再待个三五日吧。这次待的时间也够久了,再不回去,上头该以为我撂挑子不干了!”

“等我回去,给芫弟你捎些好东西。蓟州那地方,别的没有,山货可多了去了,到时候给你带几株百年老山参补补身子。”

“那感情好啊。”宋芫搓着手笑嘿嘿,“我这儿正缺药材,要是能再来其它药材,就更好不过了。”

鹰哥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蓟州深山老林里,好东西多着呢,回头再给你弄几根虎骨,泡酒喝壮筋骨!”

眼见时间快到晌午,宋芫提议道:“正好爹在厨房,鹰哥要不要留下用饭?”

“不了。”钟会放下茶盏,“我们还有事要办,改日再来叨扰。”

鹰哥也赶紧起身,顺手想拍一拍宋芫的肩膀,但又急忙收住:“改日大哥再来看你,记得让厨房炖了这野味补身子!”

待灭霸帮众人离去,舒长钰忽然抬手拂了拂宋芫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

“怎么?”宋芫狐疑。

“有些脏了。”舒长钰漫不经心。

正说着,厨房方向飘来阵阵香气。宋远山探出头来:“大树,来帮爹打下手!“

宋芫应了一声,刚要起身,舒长钰却按住他肩膀:“伤还没好全,我去。”

说着,径直朝厨房走去。

宋晚舟惊讶地瞪大眼睛:“嫂子还会做饭?”

宋芫笑而不语。

他可是见识过舒长钰的厨艺,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上次这人非要给他熬粥,结果差点把厨房给点了。

果然,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宋远山惊慌的声音:“舒公子,那个不能这么切!”

“火、火太大了!”

“盐!盐放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