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马车内温度骤降。
舒长钰修长的手指捏住他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无法挣脱:“你倒是对那小崽子念念不忘。”
“你弄疼我了。”宋芫故意示弱,眼巴巴地看着他。
宋芫的眼型生得极漂亮,眼尾细长上翘,宛如桃花瓣舒展的弧度,眼尾自然收窄,却又带着柔和的钝感。
此刻眼睑低垂,湿漉漉的眸子微微睁大,上挑的眼型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舒长钰凤眼危险地眯起。
宋芫趁机搂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前:“我只是不想失信于人。”
“不准。”舒长钰捏着宋芫的后脖颈,霸道极了。
这家伙真是软硬不吃。
宋芫气得磨牙,在舒长钰锁骨处狠狠地咬了一口,闷声道:“你不讲道理!”
温热的气息透过衣料渗进皮肤,舒长钰身子猛地僵住,按住他后颈的手骤然收紧。
“还敢咬我?”舒长钰唇角微挑,似笑非笑。
宋芫龇牙,咬就咬了,那咋的?
舒长钰拇指按压住他微张的唇,轻哂:“怎么,还想咬人?”
宋芫张嘴,牙尖磕在舒长钰的拇指上,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就咬,谁让你这么霸道。”
“那小崽子有什么好,”舒长钰舌尖抵着后槽牙,极力克制着想咬宋芫一口的冲动,指尖却狠狠掐进宋芫腰间软肉。
“值得你三番五次跟我作对?”
马车颠簸摇晃,光影在他阴戾的眉眼间明明灭灭。
宋芫疼得微蹙了下眉,抬手抚上舒长钰的眉眼,然后朝他笑了笑:“因为他像你小时候。”
舒长钰瞳孔微缩,眼底的阴戾稍稍淡去,却泛起一层冷雾般的怔忪。
但很快,他蹙了蹙眉,略有些不虞:“你什么眼睛,他哪里像我?”
宋芫弯唇,手指顺着舒长钰的眉眼轮廓缓缓描绘:“眼睛像,第一次见到小石榴,我就觉得他像你。”
舒长钰捉住他作乱的手指,冷哼一声:“胡说八道。”
“真的。所以每次看到他时,我都会忍不住想,你小时候会是什么模样。”宋芫笑嘿嘿,“应该也是这般好看,只是更软糯些,让人忍不住想捏捏你的脸。”
舒长钰顿时有种心梗,但又无从发作的感觉。
“而且他也救了我,舒长钰...”宋芫抬眼,目光真诚而坚定地直视着舒长钰的眼睛,“这份恩情,我不能就这样装作若无其事。”
舒长钰眸色一暗,忽然将他压倒在软垫上,指尖划过他颈间淡去的伤痕:“若非他,你根本不会受伤。”
温热的唇贴上那道伤痕,舌尖轻轻舔舐,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宋芫呼吸微乱,推了推他:“别......马上到县城了。”
舒长钰置若罔闻,顺着颈线一路吻至锁骨,在凸起的骨节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疼!”宋芫倒抽冷气。
舒长钰撑起身,凤眸幽深:“记住这疼。下次再为那小崽子说话,我便让你更疼。”
简直无理取闹。
宋芫掐了掐太阳穴,叹了叹气道:“是我先对不起他。”
“我都知道了。”
他这几年的现世安稳,都是小石榴替他负重前行。
宋芫没办法再假装视若无睹。
更不可能再厚着脸,让小石榴继续替他挡灾。
“舒长钰,这是我欠他的。”
舒长钰脸色难看,周身气息冷得可怕,许久才从齿缝里挤出话来:“你就非要去?”
宋芫挺直脊背,毫不退缩地迎上他的目光:“是,我必须去。”
“好。”舒长钰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这个字。
他迟早要杀了那个小崽子。
翔丰楼前,灭霸帮众人早已等候多时。
宋芫刚掀开车帘,就被舒长钰用大氅裹得严严实实,才允许他下车。
“鹰哥。”宋芫笑着打招呼,又朝众人拱手,“诸位久等了。”
瘦猴挤上前,笑嘻嘻道:“宋哥气色好多了,今儿个可得好好喝一杯。”
“喝什么!”钟会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小宋伤刚好,喝什么酒!”
瘦猴捂着脑袋哀嚎:“我就说说嘛......”
众人哄笑着进入翔丰楼。
今日,宋芫干脆包下了整座翔丰楼。
一来是为鹰哥摆下饯行宴,二来也是为了答谢灭霸帮以及冬生等人出手搭救自己。
众人坐定,桌上很快摆满了丰盛的酒菜。
宋争渡几个小的去楼上雅间坐了。
楼下大堂则是宋芫、舒长钰、宋远山、鹰哥以及灭霸帮的一众兄弟。
林逸风和冬生、乔风、暗卫们坐一桌。
宋芫拿出之前向舒父讨的那三坛十年陈酿,给众人一一斟上。
“好家伙!芫弟这是下了血本啊!”鹰哥端起碗凑到鼻尖轻嗅,浓眉都乐成了弯月,“这味儿,隔着三里地都能馋死人!”
宋芫笑着将最后一碗酒推到宋远山面前,正式向大家介绍:“这是我爹,宋远山。”
灭霸帮等人与宋远山此前在青岩镇搜寻时,便已打过照面,此时并不陌生。
“宋伯父好!”灭霸帮众人纷纷举碗相敬。
宋远山也端起酒碗,敬了一圈。
气氛热烈。
酒足饭饱,众人依依惜别。
鹰哥喝得满脸通红,搂着宋芫的肩膀,大着舌头道:“芫弟,哥明日一早就走,你、你别来送了。天冷,当心着凉!”
宋芫哭笑不得:“那好,那你们路上小心。”
但翌日一早,宋芫还是披着星子出了门。
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城门处已经聚集了灭霸帮来送行的兄弟。
晨光熹微中,鹰哥那高大的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芫弟!”鹰哥一眼就瞧见了宋芫,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不是说了不用送吗?这天寒地冻的!”
宋芫递给他一个包袱:“我爹连夜做的炊饼,路上垫肚子。”
“还有些御寒的衣物,蓟州那边比咱们这儿冷多了,你们路上多注意。”
鹰哥接过包袱,一把将宋芫搂住,用力拍了拍他的背:“好兄弟!等开春了,哥给你捎蓟州最好的山货!”
宋芫被拍得咳嗽两声,笑着点头:“一言为定。”
“走了。”鹰哥挥挥手,乘上驴车,扯着嗓子吆喝,“小虎你个死小子,再磨磨蹭蹭的,日头都要晒屁股了!”
“来了来了!”小虎抱着大巴小包,跳上驴车,一甩鞭子,驴蹄子便哒哒地踏上了官道。
很快消失在晨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