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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芫确实很忙。

纺织作坊那边出了点事,需要宋芫亲自去处理。

前不久,王管事又拉来了一笔大订单,要订一百匹上等细棉布,给府上的下人们裁制新衣。

宋芫闻言,不由啧舌,连下人们都能穿上细棉布,这钟家果真财大气粗。

这笔大订单宋芫自然十分重视,当即应下了交货日期。

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纺织作坊里的几架织机出了故障。

即便刘管事立刻请了工匠过来修理,但还是耽误了一些进度。

这还不算什么。

接下来的事儿,才让宋芫真正焦头烂额。

事情是这样的。

作坊有个女工,叫王春花,平日里总是最早到岗,手脚麻利得很。

前两日,王春花无故旷工,直到下工也没见人影。

刘管事起初以为她是病了,可第二日仍不见她来,心里便觉得蹊跷。

旷工可是要扣工钱的,以往女工们哪怕是有个头疼发热,也会托人带个口信来。

这王春花素来勤快,怎会一声不吭就不来了?

刘管事越想越不对劲,便叫来与王春花交好的杨小芳,让她去王春花家看看情况。

结果杨小芳这一去,才发现出事了。

根据杨小芳后来的描述,她刚走到王春花家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哭喊声。

她壮着胆子推开门,只见王春花蜷缩在墙角,满脸是血,已经昏迷不醒。

而她的丈夫李癞子,正醉醺醺地举着板凳要往她身上砸。

“住手!”杨小芳尖叫一声冲进去,一把推开李癞子,“你要打死她吗?”

李癞子踉跄几步,瞪着通红的眼睛骂道:“关你屁事!老子教训自家婆娘,轮得到你管?”

杨小芳顾不上跟他理论,赶紧查看王春花的伤势。

只见她额头有个血窟窿,半边脸肿得老高,嘴角还渗着血丝,气若游丝。

“春花!春花!”杨小芳急得直掉眼泪,转头对李癞子吼道:“她都快不行了,你还不快去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李癞子打了个酒嗝,“死了干净!这贱人竟敢藏私房钱,活该挨打!”

杨小芳气得浑身发抖,二话不说背起王春花就往外跑。

李癞子在后面骂骂咧咧,但醉得厉害,也没追上来。

杨小芳一路小跑把王春花背到医馆,老大夫一看伤势就直摇头,捻着花白的胡须道:“头破血流,肋骨怕是断了两根,再晚些送来,这条命就悬了!”

他一边吩咐学徒煎药止血,一边让杨小芳去取银子抓药。

杨小芳摸遍全身只有几文铜板,急得眼眶通红,转身又往作坊跑。

刘管事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带着银子赶到医馆。

此事本来与作坊并无直接关联,刘管事甚至还好心自掏腰包,救王春花一命。

谁知因为偶然一次善心,就被李癞子给讹上了。

隔天一早,李癞子就带着几个地痞闯进了作坊,嚷嚷着要讨说法。

“你们作坊把我婆娘拐跑了!”李癞子拍着桌子叫嚣,“要么把人交出来,要么赔钱!”

刘管事脸都绿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气得胡子直抖,直接让护院将人赶出去,免得脏了作坊的地。

可没想到,这一举动反倒让李癞子找到了造谣的由头。

第二天,镇上就传开了风言风语。

李癞子逢人就说:

“大伙儿快来评理!宋家作坊的管事和我婆娘有私情,怕事情败露就把人藏起来!这作坊吃人血馒头,还纵容老东西勾搭良家妇女!”

更恶毒的是,他还添油加醋地编排:“那作坊里的女工,没一个干净的!”

这谣言像瘟疫一样迅速蔓延。

市井小民本就爱嚼舌根,一时间流言四起。

有人说看见王春花半夜偷偷摸摸往作坊跑,还有人说刘管事经常私下给王春花塞钱。

更离谱的是,有人信誓旦旦地说王春花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李癞子的,而是刘管事的。

原本热闹的作坊门口,突然变得门可罗雀。

女工们的丈夫、父兄纷纷找上门来,硬是把人拽回家去。

“爹!您听我解释!”李招娣被她爹拽着手腕往外拖,“刘管事是好人,他是为了救春花姐......”

“闭嘴!”李老汉脸色铁青,“一个姑娘家整天在外头抛头露面,现在闹出这种丑事,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搁?”

“你以后不准再去宋家作坊了!”杨小芳的丈夫黑着脸道,“外头都传成什么样了?说你们那儿不干净,女工去了都要被糟蹋!”

“放屁!”杨小芳气得直跺脚,“根本没那回事,作坊里清清白白,明明是李癞子那个畜生打老婆,现在反倒倒打一耙!”

“无风不起浪!”丈夫怒道,“你要是再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同样的场景在作坊各处上演。

短短几日,作坊里竟有七八个女工被家人强行拦在家里,不准再去上工。

刘管事急得嘴角起泡,订单还压在头上,人手却突然短缺,这可如何是好?

宋芫得知后,都给气笑了,不怕生意场上的明枪暗箭,就怕市井无赖的泼天脏水。

他刚安排好工匠连夜调试织机,宋晚舟就跌跌撞撞闯进来,脸色煞白如纸:“大哥!春花姐在医馆......上吊了!”

宋芫闻言,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人没事吧?”

宋晚舟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声音都在发抖:“幸亏医馆学徒发现得早,绳子刚套上脖子就被人救下来了......”

她攥着宋芫的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哥,春花姐太可怜了。”

宋芫脸色阴沉得可怕,当即吩咐徐安备马。

兄妹二人赶到医馆时,王春花正被几个妇人按在床上,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纱布。

“放开我......求求你们让我死......“王春花声音嘶哑,整个人瘦得脱了形,“我活着只会连累更多人......”

老大夫在一旁叹气:“这大嫂昨儿半夜用碎瓷片割腕,今早又想上吊。要不是学徒机灵,这会儿怕是......”

宋晚舟“哇”地一声扑到床前,紧紧握住王春花的手:“春花姐你别这样!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王春花空洞的眼神动了动,泪水无声滑落:“宋小姐......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那畜生到处造谣,说我......说我和刘管事......现在全镇的人都在戳我脊梁骨......”

从医馆出来。

宋晚舟咬牙切齿:“大哥,咱们报官吧!”

宋芫沉着脸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按律法,丈夫管教妻子天经地义,最多判他个管教过当。”

“那怎么办?”宋晚舟急得直跺脚,“难道就看着春花姐被那个畜生折磨死吗?”

宋芫看了眼宋晚舟,开口道:“不着急。”

“还得看她自己,有没有要破釜沉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