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里，徐教授正襟危坐，面对搜查一言不发。
蓝制服们翻箱倒柜，只找到一些普通草药和那本《祝由十三科》手抄本。
“这是什么？”一个蓝制服如获至宝地举起手抄本。
“我的学习笔记。”徐教授平静地说，“记录劳动人民的草药偏方。”
郁沉甯上前一步：“我可以作证，徐教授经常义务为兵团战士和附近村民看病，用的就是这些方子。上次山体滑坡救援，他的药救了不少人。”
搜查最终一无所获。
蓝制服们悻悻离去后，郁沉甯留下帮徐教授整理被翻乱的物品。
“谢谢你的提醒。”老人低声说，“那丫头昨天鬼鬼祟祟地在附近转悠，我就知道没好事。”
郁沉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您的宝贝，物归原主。”
徐教授打开一看，正是那几株最珍贵的野山参。
他惊讶地抬头：“你什么时候…”
“三天前。”郁沉甯微笑，“我发现周金妍在打听药材价格，就提前做了准备。”
老人摇头感叹：“那丫头心术不正。昨天我还看见她和县里的投机倒把分子接头，用兵团配给的棉衣换手表票。”
郁沉甯眼神一凛：“您确定？”
“就在废砖窑那边。我跟着她，亲耳听见她说…等搞垮你，就能拿到老家伙的医书，卖大价钱。”徐教授苦笑，“在她眼里，知识只是商品。”
郁沉甯安抚了老人几句，承诺会处理此事。
回营路上，她绕道废砖窑，果然在积雪下发现了几个崭新的脚印。
小巧的女士棉鞋印，和周金妍穿的一模一样。
砖窑角落里，还有半张被雪水浸湿的票据。
郁沉甯小心地捡起来，辨认出是“上海牌手表购买券”，日期新鲜。
“证据确凿啊。”她轻声自语，将票据藏进口袋深处。
*
接下来的日子，郁沉甯表面上一切如常，暗地里却开始留意周金妍的一举一动。
她发现周金妍最近频繁出入兵团仓库，而且每次她去过之后，总会少些东西——一包盐、几尺布票、甚至是一捆柴火。
更奇怪的是，周金妍手腕上那个从不离身的玉镯，颜色越来越暗淡，表面甚至出现了裂纹。
而与之对应的是，她的行为越来越急躁，脸色也越来越差，像个瘾君子。
“系统，分析周金妍的现状。”一天夜里，郁沉甯在心中呼唤。
【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目标系统能量水平降至临界点，功能受限。推测为气运补给不足导致。】
郁沉甯眼前一亮：“所以她的系统需要靠吸取他人气运才能运转？”
【正确。目标通过打击他人信心、破坏他人机遇获取气运。宿主近期成功阻断其多次尝试，导致其系统能量枯竭。】
这解释了为什么周金妍最近频频出错，因为郁沉甯的干预，她无法成功“收割”足够的气运。
“那她现在会怎么做？”
【根据数据库，系统濒临崩溃时可能采取两种策略：1.孤注一掷攻击主要竞争对手；2.寻找替代能源。】
郁沉甯沉思片刻，突然想起那张手表券。
周金妍最近频繁外出…莫非是在寻找“替代能源”？
第二天清晨，刺耳的哨声惊醒了整个兵团。
“紧急集合！所有人操场集合！”
郁沉甯迅速穿戴整齐，随着人流涌向操场。
天色尚暗，雪地上架起了几盏马灯，照亮了中央的几个人影——赵团长、容允岺，还有…被两个战士押着的周金妍。
“同志们！”赵团长的声音在寒风中格外严厉，“昨晚，三连战士周金妍私自潜入团部档案室，企图盗窃机密文件！被巡逻的容连长当场抓获！”
队伍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周金妍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却反常地没有辩解。
“更严重的是…”赵团长继续道，“在她身上搜出了大量倒卖兵团物资的票据！经查证，过去两个月，她陆续盗卖兵团配给的棉布、粮票、药品等物资，数额巨大！”
郁沉甯微微眯起眼。
事情似乎太顺利了…以周金妍系统的能力，不该这么容易败露。
“现在，我宣布对周金妍的处理决定：即日起关禁闭，等候上级进一步调查！”
散会后，郁沉甯被叫到团长办公室。
容允岺正在汇报昨晚的经过。
“…听见档案室有动静，我就冲了进去，正好看见她在翻找文件。”容允岺语气平淡，“她身上掉出这个。”
他推过来一个小布包。郁沉甯打开一看，里面除了各种票据，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家伙的医书在灶台底下”。
“这是针对徐教授的。”郁沉甯立刻明白，“她想趁搜查时栽赃，说医书是徐教授偷的。”
赵团长摇头叹息：“这丫头怎么变成这样了…郁沉甯，你怎么看？”
郁沉甯斟酌着词句：“周金妍同志可能…压力太大，走了极端。不过我奇怪的是，她为什么突然要偷档案？”
“这也是我的疑问。”容允岺锐利的目光看向郁沉甯，“她翻找的，是知青档案——特别是你的。”
郁沉甯心头一跳。
周金妍在查她的背景…
这说不通啊，原主的背景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查的？
“对了。”容允岺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还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郁沉甯追问。
“‘你相信有人能预知未来吗？’”容允岺复述道，眼睛紧盯着郁沉甯的反应。
郁沉甯面不改色：“也许她看了什么封建迷信的书？”
离开团部，郁沉甯径直去了禁闭室。
周金妍被关在一间小仓库里，门口有战士把守。
“我想和周金妍同志谈谈。”郁沉甯出示了团长特批的条子。
禁闭室内，周金妍蜷缩在角落，手腕上的玉镯已经彻底失去了光泽，布满蛛网般的裂纹。
见到郁沉甯，她眼中射出怨毒的光。
“满意了？”她嘶声道，“你赢了。”
郁沉甯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为什么查我档案？”
周金妍突然笑了，笑容扭曲：“因为你不正常…太不正常了。我用了最高级的探测道具，却读不到你的气运值。除非…”
她凑近，声音压低，“你也有系统。”
郁沉甯不置可否：“你的系统快崩溃了吧？气运不够用了？”
周金妍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
“这不重要。”郁沉甯平静地说，“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继续对抗，看着你的系统彻底崩溃；第二，告诉我谁给你的那个徽章，也许我能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