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救她?”
回到最初的人虫室,负责人的皮囊已经完工,冬毁苗在为转移灵魂蓄力的间隙,还不忘揭穿夏城主的谎言。
夏锄禾一把火烧掉工作台中“冬二”的皮囊,伪造此人已死的假象。
夏锄禾道:“救她,顺手的事。”
冬毁苗:“???”
啥也不服,就服你信口开河的本事。
一看冬毁苗的表情,夏锄禾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我问你,我们的目标是不是拿到天神圣殿的规则?”
“对。”冬毁苗点头。
夏锄禾:“拿到规则,天神圣殿是不是就变成了一座普通城市?普通城市还会有虚假和真实之分吗?”
普通城市,能看到的都是真的。
冬毁苗:“……有没有一种可能,咱俩会被天神圣殿打趴下,谁都拿不到规则。”
她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不会啊,一次失败就来第二次,两次失败就来第三次……大不了后面多叫几个人,把军队也带上,我的人很强的。”夏锄禾笑,“魏一诺已经被关了那么久,不会在意我用了多少时间的。”
瞧着夏锄禾神采飞扬的笑,冬毁苗恨得牙痒痒,朋友多了不起啊,有钱有资源有人脉了不起啊!!!
穿上负责人的皮囊,冬毁苗气势一变,倒也显得人模人样,有权有势。
夏锄禾点评:“装得挺像。”
冬毁苗回怼:“虽然我挺讨厌你们这群有权人,但我迟早有天也会变成有权人,所以提前一步学会了你们这种狗东西的装模作样。”
夏锄禾:“……”
每天都能听到小冬骂人,已习惯。
“这几天,我已经摸清了天神圣殿的布局。地下一层是养殖室,我们之前打工的地方。地下二层是提纯厂,地下三层是人虫室和监狱,地下四层是合成厂和圣殿。圣殿才是这座城市最重要的地方,但是进入地下四层要通过一扇特殊材质的门,门边有守卫,门上有生物门锁,你的皮囊包括负责人的生物信息吗?”
夏锄禾的信息,来自蜂鸟的视频。
短短几句话,听得冬毁苗心惊肉跳。她不知道蜂鸟的存在,只知道同样都是打工,在她费劲巴拉努力升职的时候,有些人竟然悄无声息地摸透了一座城。
唉,不能比啊。
冬毁苗蔫头蔫脑:“不包括。”
要是包括指纹、虹膜等独一无二的信息,当初她假扮夏锄禾也不至于担心露馅。
不过,冬毁苗有自己的办法。
冬毁苗没说具体的办法,反而勾起了夏锄禾的好奇心:“你提前和我说说,我好做准备。”
“别问了,你就请等着开门吧。”
……
负责人站在第四层入口前,神情冷淡地掀了下眼皮,轻飘飘瞥了守卫一眼:“开门。”
守卫被他那一眼看得心都提起来了:“大祭司,您今天……”
“城里混进了不该进来的人,你们知道吗?”
守卫低着头不敢看他,轻声道:“知道。”
处决夏锄禾的事,天神圣殿的重要原住民都听说了。
“有一就有二,哼,说不定歹人已经伪装成了守门人的样子,你们还傻傻的没发现。”
守卫瞥了一眼杵在另一边的同伴,心提得越发高了,抢先一步站在生物锁前,识别人脸解锁。
“大祭司,我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嗯,过几天城里会把所有人彻查一遍。”负责人扫向纹丝不动的另一人,“有问题的人,自然藏不住。”
负责人走入内城,守卫瞅了眼同伴,低声道:“你怎么不向大祭司证明身份?”
那人靠着墙:“我……”
声音嘶哑发颤,他清了清嗓子:“腿有点软,大祭司、好像心情不大好,我……”
“怂包。”守卫轻笑着骂了同伴一句。
负责人眼眸微微下垂,盯着地上长出的一根小手指,顺着手指的指引,缓步走向天神圣殿。
内城的人很少,偶尔碰到的人都会客气地向大祭司问好,他便不冷不淡地点头回应。
圣殿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跪着几个人,双手合十,向殿中的七座神像祈祷。
七座巨大的金色神像冷冰冰地垂着眼眸,无悲无喜地注视着自己的信徒。
大门一左一右伫立两座石碑,上面刻着天神圣殿的信仰。
负责人驻足,观看石碑上的文字。
左边石碑上刻着——
【七柱圣光自太初垂临,化形为美德之尊:谦卑低首,以泉涤尘;宽容若海,纳众生痕;耐心如沙,历劫成金;勤勉为火,焚怠惰根;慷慨若风,散尽浮云;节制成尺,丈量灵昏;贞洁凝露,净欲之浑。罪孽自暗渊滋生,然凡以心为坛,奉七德为灯者,必见圣痕烙魂,永沐救赎之晨。】
右边碑文刻着——
【古卷载,初民堕入尘泥,七道星辰自天裂坠入荒原,化为七盏石灯,灯芯燃着永不黯淡的火焰。盲眼先知以指触火,见异象:七位无面神只立于滔天血浪之上,足下浮出七只恶兽——谦卑者踏碎傲慢王冠,宽容者缝合地狱裂痕,耐心者纺出时光之索…
千年后,朝圣者在沙漠深处寻得石灯。他割开掌心将血滴入灯油,火焰骤然暴涨,七神虚影自光中显形:“欲渡世罪,需先剜尽己身之妄。”
朝圣者剥下华服,以谦卑为衣;剜出左眼,填入宽容之瞳。当他点燃第七盏灯柱时,绿洲自焦土绽出,石灯列成北斗,指引迷途者穿越永夜。】
负责人在石碑前站得太久,有信徒主动前来攀谈:“大祭司,石碑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偶有所感,越发感受到自身渺小罢了。”
信徒的目光越发充满敬意。
负责人道:“我想独自在圣殿待会。”
信徒垂首,走到其他祷告的人后,俯身贴耳,低声叮嘱。
一行人排成一排,慢慢退出圣殿,将偌大的空间留给负责人一人。
夏锄禾才从地下爬出来,无声地和负责人一起,绕过神的雕像,走向雕像后的楼梯。
只要走到最底下一层,最深处的房间,是不是规则之地自能见分晓。
能顺利进入圣殿,多亏了冬毁苗的演技,夏锄禾夸她:“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冬毁苗冷笑:“上位者最好扮演了,这些人,哪怕喜欢吃屎,第二天都会有人把全城最好看的屎选出来,放在金盘子、玉盘子里端给他。”
夏锄禾:“……”
话糙理不糙,但你的话也太糙了!
冬毁苗瞥了带路的夏锄禾一眼,想起装大头骗守卫的把戏,她在饕餮城也用过,可惜当时夏锄禾已经开始防备她了,才没骗过饕餮城的守卫。
两人警惕地沿着楼梯下行,越是往下,楼梯越干净,杂声渐渐消失,夏锄禾只能听到两人的脚步声。
终于,到了最后一层,地上的砖光洁照人,隐隐有一层玉质的温润。
走廊尽头的门散发着朦胧温柔的光辉,像是通向天堂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