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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下的小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山鸟鸣脆伴随着孩童的嬉闹声,山脚下,全村唯有的两头黄牛踩在尚有清露的绿草地上专心饱食,偶尔间,母牛发出‘哞哞’唤声,小牛犊便活蹦乱跳地从荆棘丛跑出来。农夫们或手持板锄在田间劳作;或肩扛斧头在山间砍柴;或在田埂上割草喂鱼,虽都忙忙碌碌,倒也安宁平和。村中一棵老槐树下,三个耄耋老人闲聊在此,沟壑纵横的脸上皆露出几分愁色:

“听说了么?北方不安稳,怕是又要打仗喽!”

“我也听说了,天下怕得大乱了!”

“哎,这才安稳了多少年,这打来打去,遭罪的还是我们老百姓啊!”

村口,道观旁的农院里,农妇春英正坐在茅草屋檐下,望着眼前山林隐隐担忧,司瑶将熬好的药端到她面前,问道:

“一大早的,怎不见福宝和石头?”

“他们跟着堂叔一道进山砍柴去了。”春英指了指前方的山林,叹道。

“在担心他们?”察觉到她眼中的异样,司瑶又道。

“他们还小,理应像村里别的孩子那般被父母再照顾几年,却早早背起了大人的重担...”春英说着,再次忍不住抹起了眼泪,随即看了一眼未作声的司瑶,讪讪一笑:“瞧我,病都要好了,还当着您这个大夫的面胡思乱想。”说完,便默默将面前的药饮下。

“身为母亲,疼惜自己的孩子也是人之常情。”司瑶说完,便从袖中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塞到春英手中,继续道:“你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善后只需调养一段时日就能痊愈,切记不可操劳过重。”

“司瑶大夫的话,我记下了,只是我不能再要您的钱了...”

春英推脱着欲将钱袋还回去,但话未完只听见司瑶又道:

“这些钱就当是给两个孩子读书备的,眼下这个世道,穷人唯有读书方能改变命运,若不想让他们长大后继续在这方寸之地重复你这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就让他们入学堂,考功名,上回听贞大娘说隔壁村有个村塾,教书先生是个宅心仁厚的秀才,教书不取分文,只收些粮食即可,不少孩子都去那里读书识字,石头和福宝脑筋聪明,不读书实在可惜。”

“可听石头说,您为了治我的病欠着别人的高利债,我怎么还能收您的钱呢?”春英听了有所动容,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将钱袋塞回到司瑶手中,救命之恩她已经无力回报,实在不能再受这份恩情了。

“不瞒你说,先前走散的朋友已寻到了我,替我将高利债还清,所以你无需担心,且我有医术傍身,不愁养不活自己,你是我的病人,家里又是这般田地,我能帮的也只有出些钱财,如此,我才好放心离开。”

“司瑶大夫要走?”春英惊讶,但很快又转而叹道:“瞧瞧我说的什么话,您本就是为了治我的病才在此耽搁这么久!”

“司瑶姐姐!”

话音刚落,福宝奶声奶气的唤声忽然传来,司瑶又将钱袋放回到春英手中,起身去迎。

“司瑶姐姐,老远就瞧见你来了!”很快,福宝已跑进农院,脸上汗水涔涔,两只瘦黑小手抓着一把艳丽绽放的杜鹃花,那花红如血、暖欲燃,张扬似火,将孩童纯真稚嫩的脸衬得格外明艳。他见到司瑶,高高将花捧到她面前,灿烂笑道:“司瑶姐姐,我把山上的杜鹃花采来给你!”

司瑶沉默接过那捧杜鹃花,随即蹲到他面前,替他摘去沾在粗麻衣上的枯枝,回了一个笑。

用过早饭后,司瑶回道观收拾一番,未向任何人辞行便径直离开村庄,而红华驾着马车早早等候在路边,这几日,司瑶担心她行事乖张,恐吓到孩子,遂未让她出现在村里。

“呦,在此待了不到半月,就有痴情郎送花了?”远远见着神色清冷的司瑶手捧着一把艳红似火的杜鹃花,红华微微一怔,随即打趣笑道。

“孩子送的,慎言。”司瑶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又问道:“怎不见周先生?”

“那日见幽昧行色匆匆地离去,定然是得知了什么要事,我担心南疆那边,便让老周悄悄跟着。”红华抬手将司瑶扶上马车,说道。

“可也过了几日,莫不是真去了南疆?”司瑶说完,看到红华眼中也浮现出担忧之色,遂又道:“实在不行,你也赶回南疆吧,只需将我送到镇上便可。”

“那可不行,我怎能将你一人丢在这里,你又是个路呆子,要是被人拐骗了去,那可得了?”红华虽忧心远在南疆的妹妹,可她也不能因此置司瑶于不顾。

“....我是路痴,不是白痴。”

司瑶再次来到小镇林府诊病,府中一如既往死气沉沉,这次白老夫人不在,林老爷仍外出未归,只有林府管家带她前往后院,再由丫鬟领去林夫人的住处,与此同时,林夫人已坐在房中,痴呆地望着窗外,身边来了人也未有所反应。

“这几日遵照司瑶大夫的嘱咐用药,夫人的气色倒确实有所好转。”司瑶将药箱放下,丫鬟送上一杯茶水,说道。

“谢谢。”司瑶接过茶杯,未饮,只重新放在桌上,随后坐到林夫人跟前,替她搭起了脉,眸光也在她依然憔悴的脸上游走,面色确实不及数日前那般枯槁,脉象也隐隐有力,津液已然补到,接下来就是解郁化痰...

就在司瑶欲起身之际,手腕猛然被林夫人紧紧抓住,她惊疑抬眸正巧撞上林夫人的眼睛,此刻,那双痴呆的眼睛里浮现出微妙的情绪波动,司瑶未有迟疑,回头冲候在一旁的丫鬟说道:

“今日我得为夫人施针,烦请替我备盆水来。”

丫鬟应声离去,司瑶起身将门窗关上,后又将目光投回到林夫人身上,正欲开口询问已惊见林夫人颤抖着抬起两只枯瘦的手,缓缓将衣领解开,锦衫自双肩滑落,露出雪色肌肤及一件粉色鸳鸯肚兜。

司瑶依旧不解,林夫人苍白的嘴唇微微张了张,却未能发出声,只见她突然浑身战栗,随即抱紧自己哑声大哭,弓起的后背上现出数不清的疤痕,触目惊心得令司瑶脸色惊变,这些疤痕新旧不一,显然是烫伤的,自背脊到腰部,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