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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大召荣耀 > 第927章 天王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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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还未沉尽,今年的初雪,悄无声息的落下。

北风卷地,呼啸如鬼哭,碎石砂砾夹杂着细雪在空中回旋,像一把把薄刃,割得人脸生疼。

高顺率领五六千残兵,一路向东狂奔,已经不间断走了大半日,此时,大军淹没在朦胧夜色中,就像一串随时会崩断的铁链。

正行进间,一名斥候打马而来,脸上血污未干,声音沙哑:“启禀天王,前面五里有岔口,我们从哪条路去?”

高顺勒马,望着前路,看不太清,心里却在暗暗琢磨。

两条路他都知道,大路是官道,平整好走,只是要途经两个堡城,绕出一段距离,去显州远了五十余里。

而小路投孱水道,这路因孱水古县而得名,只是如今县城只剩旧址,小道少有人走,狭窄而荆棘遍地,坑坎难行,但却近了三十里。

他犹豫不决,好半晌才问:“两条路有无异样?”

斥候忙答:“没有,都极为平静。”.

高顺沉默不语,眉间忧虑并未削减。

身旁校尉稍一琢磨,便明白他在担心什么,提议道:“天王,若有埋伏,我军难有生路,不如派人去寻方令舟,让他领大军来接应我们。”

“接应?”高顺冷哼一声,“那老狐狸巴不得我们死干净,若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失了蓟州,只会落井下石,除非我们直接进城,有共同对敌的需要……”

话到一半,他突然顿住,现在才反应过来,“我们在山上落草时,沿途打家劫舍,往往是越平静越危险,三天了,我们在蓟州城苦战了整整三天,他方令舟难道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几名心腹将领面面相觑,方才说话的校尉又问:“天王的意思是,显州也受到攻击?”

“十有八九!”高顺点头道,“我们与方令舟属于互相利用,他想扩充地盘,我们想要活路,要是我们败了,他一样没有好果子吃,唇亡齿寒,这不是他经常挂在嘴边的?”

“那……我们怎么办,还去不去显州?”又一名将领问。

高顺不置可否,回望身后,零星火把中,数千残兵不说人人带伤,却个个神情仓惶,排成几条散乱的线。

多数人空着手,少数人拄着断枪或半截旗杆,步子拖沓,鞋底磨得只剩布片,踏在冻硬的泥上咔咔作响。

战马也没有几匹完整的,鬃毛打结,背上赤裸,缰绳拖在地上,蹄子都快磨出血痕。

路边还倒着几匹马和几个人,雪已盖住一半,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四周除了风声,就是零星的咳嗽和喘气。

“传令,不去显州了!”高顺突然下令,声音像铁石刮过砂砾,“先寻一处村子落脚,填饱肚子,待天亮再……”

话音未落,前方忽有号角骤起,凄厉如狼嚎,撕破夜空。

紧接着,大地震动,雪尘飞扬,一支骑兵自前路黑暗中涌出,像一柄弯刀,拦腰斩断了去路。

火光之下,旗面猎猎,最高的一面上赫然一个“凤”字,旗下,林如英穿掩心甲,披红锦袍,踩云头靴,纵马而出,腰间鸳鸯剑没有出鞘,手中柘木角弓却已拉满。

她身后万余轻骑,早已列阵以待,手中火把连成一片,将雪夜照得如同白昼。

“高顺,你倒是警惕!”林如英箭指高顺,声音不算太高,却透过风雪,字字清晰,“既然两条路都不想走,那我就亲自来送你一条,还不束手就擒?!”

高顺凝视着林如英手里的长弓,眼中血丝密布,此时也已明白,不论他走哪条路,都会陷入埋伏。

“林如英,你一介女流,不在家奶孩子,却跑到这里寻老子的晦气!”他几乎咬碎后槽牙,缓缓拔出刀,刀身映着火光,像一泓血泉,随着他的暴喝,猛地向前一指,“老子今天就擒了你,好好尝尝你到底什么滋味,弟兄们,杀!”

“找死!”林如英冷哼一声,手指骤松,羽箭破空而出,直奔高顺面门。

只是高顺脑袋一歪,便躲开了去,林如英倒也不见任何气馁,放下柘木弓,抽出鸳鸯剑,冲杀过去。

两军轰然对击,如同两座冰山互斫,碎冰四溅,血花迸射,只是凤翥军以逸待劳,阵型犹如铁墙,而高顺匪兵却早已是强弩之末,一触即溃。

刀光剑影中,高顺左冲右突,刀口卷刃,臂甲尽裂,鲜血溅在他脸上,温热,又迅速被寒风冻成冰壳。

“天王,挡不住了,快撤!”一名小校扑过来,脸皮翻卷,鲜血喷涌,煞是可怖。

高顺环顾四周,身边亲兵已不足百骑,雪地里横尸遍野,残肢断刃散落如麻。

他喉头滚动,终究吐出一句:“往西南撤,那边有林子!”

然而,话音未落,后方忽又有马蹄如雷,两千余轻骑,自火光中杀出,像一柄尖刀,直插高顺后心。

龙骧军皆着赤甲,火把映照下,如一条火龙,所过之处,血雾蒸腾。

高顺猛地勒马,战马嘶鸣,前蹄高高扬起,他回头,正撞见赫连良平那双冷如寒星的眸子。

“高顺,你走不了了。”赫连良平缓缓抬手,长剑出鞘,剑锋映雪,亮得刺眼。

“赫!连!良!平!”高顺一字一顿,牙齿被血染得通红,“不要以为老子怕你,新仇旧恨,今天咱们一并算了,弟兄们,给我杀!”

人在绝境中,往往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毅力,更何况,这些匪兵中,本就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此刻退路已绝,反倒激起骨子里的凶性,一众残兵败将,竟反身迎敌。

“困兽之斗,勇气可嘉。”赫连良平不冷不淡地说着,抬手一挥,龙骧军阵型瞬间展开,两翼如铁钳般包抄而来。

前排骑兵齐刷刷举起连弩,箭雨如蝗,铺天盖地。

噗噗噗!

残兵瞬间倒下大片,血花迸溅,染红枯草。

高顺却如疯虎般冲入箭雨,刀光翻飞,将迎面而来的箭矢尽数劈落:“赫连良平,可敢与我一战。”

赫连良平不语,只是纵马迎上。

刀光如匹练,直劈赫连良平面门,他不闪不避,长剑一挑,“当”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高顺只觉虎口剧震,刀柄几乎脱手。

下一瞬,赫连良平手腕一转,剑锋已贴着他脖颈划过,带起一串血珠。

高顺闷哼一声,身形一晃,还未回刀,赫连良平已欺身而上,剑柄重重砸在他太阳穴上。

高顺眼前一黑,整个人从马上栽下,激起一片雪尘。

“绑了!”赫连良平收剑,声音冷得像冰。

这高顺当了两年自封的济顺天王,还真被这个称号蒙了心窍,忘了昔日狮子岭上,他拦路打劫赫连良平与项小满,是怎么被赫连良平一人杀穿,又是怎么被他一招两式制伏。

那时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甚至比当时更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