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成年后的萨尔还是现在只有八岁大的萨尔,都没有办法抵抗治愈魔法带来的副作用。
他陷入了沉睡,由于年龄还小,在不使用违禁药剂的情况下,很有可能会这样昏昏沉沉地睡上一个多月。
将萨尔带出斗兽场三个月的契约签订好后,斗兽场的驯兽师将特制的铁笼,兽形铁质头套,束缚用的铁链拿了出来,他们想要将萨尔栓进铁笼里。
谢维见状第一时间抱着萨尔躲到了伊里亚斯身后,只探出个脑袋瞪着驯兽师们。
这几个驯兽师平日里没少打萨尔!谢维很讨厌他们。
伊里亚斯站在那里,偏头去看了一眼浑身像是竖起了利刺的黑发魔法师,他被小魔法师躲在自己身后的这个行为取悦了,心里软成一团,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甚至会把小魔法师抱起来举高高,哄一哄他。
驯兽师们面对戴着面具,疑似海塞顿帝国皇族的男人,没有一个敢再上前了。
“晚餐想吃什么?”没有理会斗兽场的驯兽师,伊里亚斯侧身抱过谢维怀里昏睡过去的男孩,随后又揽过谢维单薄的肩膀,自顾自地带着他离开了斗兽场。
莱纳斯领着近卫们跟上,只是在路过其中一个驯兽师身边的时候,抬手间用剑柄将对方手里锈迹斑斑的兽形头套撞飞了出去。
随后没什么诚意地说了一句。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头套重重地砸在笼子上,摔到地上又滚回来,紧接着被另一位骑士用重剑劈成了两半。
收起自己的重剑,长相憨厚的骑士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同样没什么诚意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
……
将萨尔带回住处,晚餐后谢维翻了一下斗兽场在和他们签订契约时赠送的药剂,发现除了斗兽场的人特意嘱咐要按时喂给萨尔的违禁药剂外,还有一些下流且肮脏的药剂。
谢维把那些药剂摔了个稀巴烂,气的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后,打开阳台的玻璃门就要去炸斗兽场。
达冈比知道劝不住,已经在思考这次该带着谢维躲去哪里了,但还没等他想好,谢维就被刚从浴室出来的伊里亚斯拦腰抱了回去。
伊里亚斯把谢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把洗干净后蜷缩成一团昏睡着的萨尔塞进了他的怀里。
最后自己也躺到了床上,做完这些后他没有问谢维穿着睡袍拿着法杖是要去哪里,只侧过身轻轻拍抚着谢维,轻声哄道。
“再多陪我一会儿,好么?”
本来就气红了眼睛的小魔法师眼睛更红了,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之后便抱着怀里的孩子凑近了伊里亚斯,贴到他的身边后,又小心翼翼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在伊里亚斯轻柔地拍抚下,谢维逐渐冷静了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像潮水一般涌来的难过与悲伤。
他不想和伊里亚斯分开。
他不想和爸爸分开。
这样想着,眼泪便忍不住地顺着眼角落在了枕头上。
伊里亚斯的头发还是湿的,谢维用魔法烘干了他的头发,连带着自己晕湿了枕头的眼泪。
谢维紧紧地抱着怀里的萨尔,萨尔的身上很烫,小小的孩子心脏跳动的速度却快得让人感到心慌。
贴在怀里热乎乎的,年幼的萨尔,还不能给谢维带来安全感和归属感。
此时此刻,谢维更多的觉得,乖巧地趴伏在自己胸口的萨尔,把他当成了唯一的归属。
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伊里亚斯盯着床幔压抑着自己心底滋生出来的,像是快要失去什么一样的恐惧感,他有很多话想说,但这些话却都堵在了他的喉咙口,像一团棉花一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谢维收回了自己抱着伊里亚斯的手臂,改为双手抱着萨尔。
而伊里亚斯也收回了自己拍抚谢维的手臂。
他们互道晚安,闭上了眼睛,却都没有任何的睡意。
今夜注定无眠。
969年10月9日,小雨。
谢维没想过自己和父母的第二次相遇,因为他害怕离别。
但真的有了第二次相遇,到了离别的时候,他看起来却比任何人都要平静。
不过这只是在别人看来,在伊里亚斯眼里,谢维所表现出来的情感,浓烈的让他觉得,这将是一次永别。
因此,在谢维对他挥手告别的时候。
伊里亚斯直视着他的眼睛认真回应道。
“再见。”
希望这不是一次永别,希望我们还可以相见。
龙翼骑士团的队伍渐行渐远,伊里亚斯的身影在视线里成为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直到再也看不见的时候,谢维才调转马头往旅店的方向狂奔而去。
……
伊里亚斯离开萨罗那后,赤羽佣兵团的佣兵们有一部分人搬到了谢维所在的旅店居住,这是伊里亚斯提前派人去和佣兵团的团长说好的。
旅店已经支付了一个多月的租金,佣兵团可以一直免费住到离开萨罗那为止。
伊里亚斯没有特别嘱咐什么,但佣兵们都知道,他们能住进宽敞明亮的高级旅店里,主要是沾了谢维的光。佣兵们本来就和谢维相处的很愉快,现在更是把他当宝贝疙瘩一样捧着。
谢维依旧住在伊里亚斯的那间卧室里,和萨尔一起。
萨尔对违禁药剂的上瘾程度比谢维想象中的还要深,如果不按时给他药剂,他整个人都会异常地狂躁不安,且极具攻击性。
不小心弄伤了谢维几次后,萨尔把自己关在了衣柜里,不管谢维怎么哄他都不出来。
还把自己尖利的指甲咬成了光秃秃的样子,在墙上磨的平平的。
969年11月4日,赤羽佣兵团护送着斗兽场的车队离开了萨罗那。
谢维带着萨尔跟在队尾,契约还没有到期,萨尔依旧属于他,不需要和其他角斗士一样被关在笼子里。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谢维没有再离开过萨尔,他跟着佣兵团护送斗兽场的车队流转于东南地区的各个城市中,再次离开东南地区的时候已经是971年5月中旬了。
使魔从帝国皇都带来的信件越来越少,但从之前的信件中,谢维获得了许多关于违禁药剂的情报,也按照母亲给的地址去拜访过一些魔法师和药剂师。
他学习到了很多知识,认识了很多人,见识到了各个地区的风土人情。
陌生的拉尔大陆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形成了一张完整的地图,这张地图也同样存在于系统中。
当谢维收集完母亲朋友给的那些制作违禁药剂的魔植药材后,他却并没有制作出违禁药的舒缓剂。
准确的说,他没有制作出具有足够药效的舒缓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