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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他!杀了这个老贼!”

“叛国逆贼!千刀万剐都便宜你了!”

“还有那个毒妇!她竟敢谋害宸贵妃娘娘!蛇蝎心肠!该杀!”

“呸!狗男女!死不足惜!”

“……”

震耳欲聋的唾骂声、诅咒声,如同汹涌的浪潮。

烂菜叶、臭鸡蛋、碎石块等,如雨点般砸向柳崇山和沈南乔。

柳崇山紧闭着眼,枯瘦的身体在镣铐下微微颤抖。

沈南乔则毫无反应,任凭污秽之物,挂满她乱草般的头发,只是空洞地睁着眼。

“啧,真是大快人心!定国公府仗着太后娘娘的势,作威作福多少年了?活该有此下场!”

“谁说不是!多亏了宸贵妃娘娘啊!”

“对对对!宸贵妃娘娘真是深明大义!”

“宸贵妃娘娘可是沈南乔的亲妹妹啊,她竟然包藏祸心要毒害娘娘!这等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不足惜!”

“娘娘心系社稷,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才是真正的凤仪天下!”

“是啊,若不是宸贵妃娘娘明察秋毫,洞悉奸谋,又当机立断。这毒妇和她背后那帮逆贼的阴谋,没准就得逞了!”

“宸贵妃娘娘这是救了咱们大周啊!功德无量!”

“娘娘英明!”

“……”

赞颂之声越来越响。

沈知念的名字,在冬日的刑场上空反复回荡。

她不再是那个仅凭帝王宠爱,立足后宫的贵妃。

她的果决和大义,如同无形的烙印,深深刻在京畿百姓的心头,威望如日中天!

监斩官面无表情地看着沙漏里,最后一粒细沙滑落,猛地抽出令签,往地上一掷!

“时辰到,行刑——!!!”

随着令牌落地,刽子手高举手中的鬼头刀。

鬼头刀森冷的寒光,在惨淡的日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线。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悍然劈落!

刀锋撕裂空气的尖啸声,是沈南乔短暂的一生里,听到的最后声响。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脖颈处炸开!

人头落地的那一刻,沈南乔涣散的瞳孔,竟猛地收缩。

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沈南乔看到了前世……

那个萧瑟的秋天,她怀着满心憧憬,踏入巍峨宫门。

精心描绘的妆容,崭新的宫装。她以为自己会是深宫里,最耀眼的新贵。

可现实十分冰冷……

帝王的目光从未在她身上停留。

她像一朵被遗忘在角落的花,在森严的宫规和漫长的等待中,无声无息地枯萎、凋零……

记忆最后定格在,阴冷的冷宫角落。

她蜷缩在冰冷的被褥里,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耗尽了她最后一丝生气……

肺腑如同被撕裂般疼痛,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连个给她送终的人都没有。

那时,沈知念在哪里?

那个她曾经不屑一顾的庶妹,身着华服,端坐于高位,眼神沉静,一步步成为了大周最年轻的一品诰命夫人!

而她,化作宫嫔簿册上,一个冰冷的卒字,成了一缕无人知晓的孤魂……

今生,她拼尽全力逃离前世的轨迹,以为嫁入陆家,就能避开在深宫惨死的命运。

她用尽手段,试图在陆家站稳脚跟,压过沈知念一头!

后来,她遇到了修郎。

她为他付出一切,甚至……赔上了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可结果呢?

那个叫柳时修的魔鬼,从头到尾都在利用她!

利用她的愚蠢,利用她的痴情,将她当作一把捅向沈知念的刀!

而她,最终在失去利用价值后,被毫不留情地抛弃,上了这断头台……

为什么?!

凭什么?!

两辈子!!!

两辈子啊!!!

她拼尽全力去选,去争!

前世入宫争宠,今生嫁入陆家。

为什么无论她走哪条路,嫁给哪个男人,最终都落得如此下场?!

深宫咳血而亡,亦或是如今身首异处、万人唾骂!

她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连死,都死得如此肮脏、屈辱……

而沈知念……

她前世、今生都将其视作对手,视为必须超越的女人!

为什么、为什么沈知念就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为什么对方能轻而易举,得到帝王的盛宠,得到无上的尊荣,得到天下人的敬畏和赞颂?!

甚至她的死,都成了沈知念大义灭亲、铁腕肃奸的垫脚石?!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沈南乔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她真的好不甘心啊!!!

沈南乔的头颅,滚落在冰冷的刑台上,一双眼睛骤然瞪圆,充满了极致的怨毒!

“杀得好!”

“这个毒妇死有余辜!”

“宸贵妃娘娘英明!陛下圣明!”

“……”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冲天而起。

沈南乔两世挣扎的不甘和怨恨,连同她的头颅一起,被彻底踩进了污浊的血泥之中,再无痕迹。

另一边。

曾经权倾朝野的定国公柳崇山,如今被剥去了一切华服和尊严,只着一件早已被汗水、血水和污秽浸透的破烂单衣。

他被呈“大”字形,绑缚在浸透暗红血渍的木架之上。枯槁的身体,在冬日的寒意中,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柳崇山曾经执掌生杀予夺的手脚,此刻被粗糙的绳索死死勒住,腕骨处磨出了深可见骨的血痕。

他花白的头发,被冷汗和血污黏在沟壑纵横的脸上。

深陷的眼窝里,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灰蒙蒙的天空,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怨毒、不甘!

还有一丝被漫长的痛苦,折磨出的……恐惧。

行刑台周围,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脸上写满了兴奋和狂热。

“啊——!!!”

“呃啊——!!!”

随着刽子手的刀落下,柳崇山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一声比一声破碎。

他的声音穿透寒风,带着最原始的痛苦……

每一片被薄刃小心翼翼剔下的,带着体温的皮肉,都被扔进旁边的木桶里。

柳崇山的身体剧烈地痉挛,发出更加凄厉的哀嚎……

“三百一十七刀。”

监刑官冰冷的报数声,如同催命的符咒,清晰地回荡在刑场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