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薛大贵朝他露出一个极其嘲讽的歪嘴笑。
虽然薛大贵很快就转过了头,但那一刻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熊亚庆皱了皱眉,忍不住回头盯着他的背影。
这蠢货又在搞什么?
之前被他嘲讽的都抬不起头来,看见他就像老鼠看见猫似的,恨不得踮着脚尖走路,一句话都不说。
怎么着,他最近没找这个存货麻烦,这个蠢货难不成以为他怕他了?
熊亚庆没来得及探究太仔细,薛大贵已经端着盆去了盥洗室。
放在从前,熊亚庆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追上去一把抓住这个蠢货的肩膀,把人扣在宿舍里,好好问清楚他刚才那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今天交代不清楚都不行!
熊亚庆甚至真的想冲上去把人给薅回来。
他平常训练的时候受班长的气也就算了,他薛大贵算个什么?他凭什么吃这种蠢货的气?
然而捏着拳头想了又想,还是忍了下来。
他都已经下定决心,陆衍川在的这几天他绝对不惹事了,要是这个时候破功了,被陆衍川注意到,岂不是功亏一篑?
他长这么大,好不容易被这样委以重任,还是对自己的亲爸委以重任,他绝对不能掉链子。
熊亚庆深吸一口气,将心里的邪火暂时压了下去,转身继续做自己的事。
然而他不想找薛大贵的麻烦,薛大贵却忍不住自己往枪口上撞。
准备去集合去进行晚间训练的时候,薛大贵刚好洗完衣服端着盆回来,看见熊亚庆,竟然没像从前那样低着头不敢乱看,而是挺胸抬头,直直的盯着熊亚庆的眼睛,就这么迎面走了过来。
并且那眼神……让熊亚庆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薛大贵知道了什么,还想窥探更多,甚至想明目张胆的窥探。
熊亚庆皱了皱眉。
这蠢货到底想搞什么?
熊亚庆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再度忍下,回头狠狠的瞪了薛大贵一眼。
原本以为薛大贵应该能知道收敛了,却不料训练过后,正准备回寝室,薛大贵特意从后面快步走上前来,隔着人群就那么转头盯着他。
熊亚庆假装没看见,往前快走了两步。
谁知薛大贵也跟着往前快走了两步,就那么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盯着他。
看似不经意,实际估计只有傻子会发现不了。
熊亚庆忍无可忍。
这蠢货怕不是故意来恶心他的吧?
他故意慢走了几步,等其他战友都走的差不多了,这才扭过头去。
果然看见薛大贵也跟他一样,正站在不远处也没走。
熊亚庆二话不说,直接上去一把薅住薛大贵的领子,把人拖到一旁的树荫底下,甩沙包似的将人重重地往树干上一甩,瞪着眼睛压低声音质问。
“你特么的到底想干什么,我忍你一天了你知不知道!”
薛大贵仿佛早有预料似的,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熊亚庆笑。
他其实原本可以做的更隐蔽一点的,但一想到熊亚庆从前都是明目张胆的欺负他,他也不想就这么忍气吞声。
反正现在他有陆衍川他们给他撑腰了,也可以学着熊亚庆从前对他的样子,也让熊亚庆感受一下这种感觉。
熊亚庆:?
“你有毛病吧,我问你话呢你在这傻笑什么?”
薛大贵依旧笑着,一副无所谓、故作高深的样子。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可怜。”
熊亚庆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我?可怜?”
“是啊。”
熊亚庆等着薛大贵继续往下说,然而这人偏偏又不说了,就那么手揣着兜,继续笑着看他。
熊亚庆被他这笑容弄得心里发毛,实在忍不了了,薅着人的领子一把拽到跟前。
“你要是再不说,信不信我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薛大贵盯着熊亚庆眼睛半晌,突然“噗嗤”一声,笑得更大声了。
“就你?还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哈哈哈哈……”
“熊亚庆,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那个你啊?还想在部队里继续横行霸道,你以为还像从前一样没人治得了你吗?”
“没了能给你撑腰的爸妈,你最近肯定很害怕吧?”
“从前你爸那么惯着你,让你为所欲为,想对别人做什么就做什么,现在也是到你被别人欺负的时候了。”
“你那个死鬼爹,再也没办法替你撑腰了!”
“还有啊,你说你爸要是真的爱你的话,他应该好好教养你,多教你一点真本事才对呀。”
“你看咱们军区其他大领导的儿子,哪一个不是精英?哪一个不是什么都会,从小被培养起来?”
“有几个现在已经在其他军区当领导了。”
“就只有你,从小被你爸惯的不知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很牛,你爸什么事都替你撑着,结果呢?”
“你爸一被关进去,你就什么也不是了,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说白了,其实你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从前只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现在你背后的大老虎没了,你狐狸的本貌就只能露出来了吧?”
“这么说的话,你爸可能根本就不爱你,只是没办法,必须得养着你这个废物,所以从前才什么事都替你撑腰,就是想少费点心培养你罢了。”
这话狠狠的踩在了熊亚庆的痛点上,像是在用脚反复碾压。
熊亚庆心底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以为文元勋现在已经把他认回来了,自己已经不在意熊志远了。
但直到此刻熊亚庆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还是在意的。
熊志远毕竟养了他那么多年,他也毕竟叫了他那么多年的爸爸,在他的观念里,熊志远父亲的形象没那么轻易就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