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男人特意反问,他神情疯狂浮夸,看着狰狞。
男人缓缓起身,随着他起身的动作,他身上的铁链掉落,男人看了一眼掉落的铁链,露出讽刺的笑容。
“哼!”
他抬头望向李玄策身后,李玄策清楚的看出那道目光不是落在他的身上。
虚无之后是端坐一方,手执白棋的西岭镇。
西岭镇缓缓开口,“异渊,你杀了他们,我放你出来,他的身体也是你的。”
异渊传音道:“你为什么不动手!”
“我们打了个赌,他赢了我的棋,我不能杀他们。”
“你西岭镇居然会遵守诺言。”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你算君子吗?”异渊马上反问,而后又道:“你如果是君子,就不会生出我了。我和你是同一个人,我杀了他,不就相当于你杀了他。”
“不”,西岭镇没有被异渊的话激到,他淡淡摇头解释。
异渊:“西岭镇,我愿意被你关在这儿是因为玉嘉。”
“你杀了他,我就让你和玉嘉在一起!”西岭镇提出条件。
听到玉嘉的名字,异渊眼中出现惊喜,他了解西岭镇,他不会说谎,更不会违背自己的承诺。
“一言为定!”异渊毫不犹豫的答应。
西岭镇:“本尊以西岭姓氏之名起誓!”
异渊点头应答。
他心情复杂,如果玉嘉知道一定会对他失望至极,可是他只想要再见玉嘉一面。
数十万年了,西岭镇肯轻易放他出去,说明西岭镇已经找到了能够让他彻底消失的方法,他的消亡也许早在西岭镇的一念之间。
异渊的目光转向李玄策时,带上了歉疚,随之而来的是杀意。
李玄策察觉,瞬移退后,异渊追上去,异渊速度极快,像头突然迸发的猎鹰,他一掌打向李玄策的胸口。
李玄策持剑抵挡,但他不敌异渊,整个人不停的后退,即便如此,异渊的力量还是有半数打在了李玄策身上。
……
这一战,整整持续了三日,异渊数次以为自己会杀死李玄策的时候,李玄策总会拿出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法宝。
当二人最后一次斗法过后,异渊倒在虚无中,他右手紧紧抓着一根红绳。
他躺着,望着关了他数十万年的镜花水月,泪水流下,流入他的发间。
他脑海中浮现那只白色蝴蝶,他口中呢喃,“美丽的姑娘啊!来世再见!”
世界坍塌,他与世界一起消失。
……
西岭宫
西岭镇看着异渊消失,他的心如释重负,他优雅的拿帕子擦去嘴角的血。
棋盘上,白子头一次处于劣势,头一次脱离了执棋人的掌控。
“天机叶!”西岭镇呢喃,他有不好的预感,事情要脱离他的掌控了。
西岭镇起身,外面天清气朗,他去找伞,在他撑伞出门时,下起了雨,他左拐进入次殿。
他推开次殿的门,黑暗的大殿逐一亮起灯,一幅幅画出现在西岭镇眼中。
他关伞走入殿中巡视,直到走到一幅画像面前他才停下来。
他轻轻一挥衣袖,一道门出现在画前,他走入画中,乘着岸边的船向湖心中央的小岛驶去。
在画中,天空是澄澈的,湖水荡漾着青波,岸边的桃花树垂落在湖面,从远处看,湖心岛中央有一棵十万年的桃花树,那颗桃花树已经长得覆盖了整个小岛。
西岭镇感叹,“这棵桃花树竟然长这么大了。”
当小船靠岸时,岛上的白色蝴蝶纷纷避让。
西岭镇沿小道走,一路上他看了很多他上次来不曾看到的风景。
桃花树下有一座三层楼的小屋,花枝缠绕在小屋上,芳香袭人。
二楼,有个白衣姑娘正浇着花。
她容貌倾城,眉眼温柔,如同误入仙境的仙子。
西岭镇心情无波的打招呼,“玉嘉,好久不见。”
名为玉嘉的女子抬头,她美丽的眼眸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她笑着,却比哭还难看,“为什么要杀他。”
西岭镇回,“我没有杀他,是那个叫李玄策的男人杀了他。”
玉嘉眉眼含悲,“镇哥哥,他不就是你吗?为什么你连自己的一部分都不能接受。”
“他不是我,他是恶,是异渊。”
玉嘉轻轻摇头,“你错了,情不是恶,镇哥哥,异渊是你对我的情。”
西岭镇言辞凿凿道:“我不应该有情,所以异渊是恶。”
玉嘉化为白色蝴蝶,飞到楼下,站到西岭镇面前,西岭镇有些心虚,“镇哥哥,为了爱我,你分裂出了异渊,做神女是枯寂的,族人让我看着众生苦,却不让我救他们。 ”
“那些日夜,我向你诉苦,你为了能有人陪伴我,分裂出了异渊,渐渐地,你觉得这样很省事,至少我不再找你诉苦了。你一心只想振兴家族,为此你用了无数手段,做了不知多少摧残生灵的事。”
“你把所有对我的情转移异渊身上,开始只是情,后来你把所有的负面情绪都灌注到异渊身上,异渊开始精神失常,变成疯子。”
“你借此把他关起来,一关便是不见天日,从前我想不通异渊究竟为什么不拆穿你,后来我想起来,是我和异渊说,愿你得偿所愿。因为这一句话,他心甘情愿被你囚禁。”
西岭镇淡淡道:“那是他蠢。”
玉嘉听闻此话,失望的摇头,“镇哥哥我愿意乖乖的呆在这儿是因为异渊,如今异渊也就是过去的你被你推向死路,我不愿意在做笼中雀,我要做回那只自由的白蝴蝶。”
西岭镇自信道:“你离不开这儿。”
“是吗?”玉嘉反问。
话音落,整座小岛正在沉睡的蝴蝶全部苏醒,与其说是苏醒,不如说是奔赴死亡。
纯白的蝴蝶化作蓝色的灵光慢慢飞向天空。
小岛在消散。
玉嘉温柔且淡然的望着已经懵了的西岭镇,“镇哥哥,在你来之前我已经散去神元,你一直以为你能掌控我。可实际上,我只是被我的情感所牵绊,而现在这份牵绊已经被你彻底抹去。”
玉嘉笑着诅咒眼前的男人,“西岭镇,我祝你所愿皆不得。”
西岭镇没有多大反应,连悲伤也不曾有,他呆呆的看着玉嘉消失……
当玉嘉完全消失时,他长舒了一口气,随即又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神情。
后来的西岭镇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