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金不哭了,却把脑袋仰起来,疑惑的看着连三平。
“你要赶我回家,在这里和相好的过好日子是吧?”
“别瞎想,所有男人相好的,都是图一时之乐,哪有什么好日子过。”
连三平这话倒是发自肺腑,他和梁美娇俩人,还真只是贪图快乐,没有未来。
美金不知道谁是连三平的相好,连三平也不告诉她。这会她有点慌了,撑起半边身子,摸着连三平的脸说:
“我就是发两句牢骚,你可别有那门心思,把我们娘俩扔了,你在外面怎么花我不管你,这家你可不能不要。”
连三平突然觉得美金有些可怜,他在那干扁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说道:
“我说了,叫你别想那么多。我是觉得我们不能一辈子在文家当下人,我多弄点钱,过完今年你就带着全旺回家,置办点家业,我嘛,什么时候能走,我也回去。”
“我听你的。”
美金把脑袋枕在了连三平的胸膛上,刚才的气已经全部消退了。她是个没有什么头脑的人,嫁给了连三平之后,大事小情也基本都是连三平做主。
给别人当下人,再好的主子,那都会受气。连三平说回家置办家业,这是多少下人的梦啊,她又怎么能不向往。
连三平还确实挺有本事的,这些年跟着文贤贵,捞到了不少油水,所得的钱都交给她保管,够不够置办家业她不知道,但觉得那钱也挺多的了。
石宽去了木和乡,几天后,文贤贵也准备把连三平带去合贵县。临行前,他把那好久不佩戴的精致手枪取出来,湿了点油,擦了又擦,磨了又磨。
自从搞了木和乡的工程,他就和石宽一样,基本没有佩戴过手枪。其实手枪佩戴在身上,也就吓唬吓唬人,没有几次是真正用到的。
这次不同,这次有可能要用到,他把手枪藏在大裤兜里。去到外地,他就不是什么所长了,不必佩戴在身上那么明显。
他还找了一把四五寸长的匕首,拿在手里晃了晃,高声喊道:
“三平,进来。”
连三平屁颠屁颠的进来了,见到文贤贵手里拿着明晃晃的匕首,心里就一个咯噔。
“少爷,大清早的你拿这干嘛?”
文贤贵把匕首插进刀鞘里,递给了连三平,冷冷的说:
“拿着防身,去到外地,我们人生地不熟,小心谨慎点。”
“哦!”
连三平把匕首插进了裤腰带里,扯过外套罩住。就帮文贤贵把包袱拿上,一起出了门。
时候还比较早,外面玉龙河冒着腾腾雾气,太阳也还藏在山头,没有露出那红彤彤的脸,一主一仆来到了码头上。
龙湾镇的早晨,最热闹的不是集市头,而是码头这里。各村各寨,要搭船去县城的,这会都聚在了这里。
在那一群灰黑蓝几种颜色中,却有一个翠绿色的,异常显眼。那就是文镇长的小妾甄氏,他正穿着绿色的旗袍,梳着高傲的发髻走来。
甄氏还真是另类,大家都是从四面八方往码头涌去,她却是在码头的前方往石拱桥这边走,完全和众人形成了相反的路线。
文贤贵看着有些奇怪,打照面时忍不住问道:
“婶子,这么早你去哪啊?又不是去县城?”
“你一个所长,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去哪啊?”
甄氏没好气,只是瞥了一眼文贤贵,就把脸扭过另一边去,扭着腰肢走了。
文贤贵扭头回来看了好几秒甄氏的屁股,这才转回身来,晃着脑袋走下码头。
连三平凑近了一些,小声的问:
“少爷,你莲婶子是不是吃了枪药,火气那么大?”
“他是吃了窝囊药,贵妇人当不成了,拿我来出气而已,嘿嘿嘿……只要有我在,她就只能当个甄婆子,永远出不了龙湾镇。”
文贤贵知道甄氏是为了文贤豪的事发火,这次回来,听人说文镇长已经给文贤豪和柳倩看好日子,准备要请酒办事了,难怪甄氏会发这么大的火。
甄氏对文贤贵发火,还真是为了文贤豪的事。文贤贵之前帮牵线搭桥,介绍了蒙科长的女儿蒙田田,她是非常感谢文贤贵的。
后来出了柳倩的事,她请文贤贵帮忙说一说。文贤贵可能是比较忙,并没有帮说,这她也就忍了。只是后来听说,文贤贵不仅不帮忙,还说了一堆坏话,让蒙田田远离他们这一边,她心里就气啊。
昨晚,本来应该是她和文镇长这些年,默契形成要一起同床的日子。文镇长也确实是来了,不过却是告诉她日子已经看好,在今年中秋,月圆人圆的时候给文贤豪和柳倩把婚事给办了。
说完了这些,文镇长就走,并没有在她房间留宿。当然,孤傲的她也不可能挽留,文镇长自己要留下就留下,要是不留下,她永远也不会开口挽留。
她知道文镇长不在她房间过夜,是因为上一次这个日子,还是为了文贤豪的事,她心里不舒服,就把文镇长赶走,所以文镇长赌气不在她房间过夜的。
文贤豪就是她的全部,文贤豪娶了庸庸碌碌、没有一点出息的柳倩,那以后注定也是个平凡的人,别说比上了大哥文贤瑞了。就是和文家大宅这边这几个堂哥来比,那也是最低等的一个。
自己辛辛苦苦养大,还想尽办法送去省城学习的儿子,竟然落到了这一个地步,她心情怎么能好?心情不好,又怎么陪文镇长睡?
甄氏这种高傲的人,脑子里想的东西和常人也不一样。她把文镇长赶走可以,文镇长不在她房间留宿,那就让她心情不平衡。
今天早上,下人阿忠才刚刚起来开门,她就已经洗漱好,把头发梳上,走出去透气了。她沿着河东的堤岸走了一圈,又到河西的堤岸走了一个来回,回到码头这里时,心情已经缓解了不少,谁知又遇上了文贤贵。
以前她比较怕文贤贵,因为文贤贵知道了她和石宽的事。现在她不怕,希望没有了,也就没有什么好惧怕的,甚至心里还有一种可怕的想法,那就是文贤贵把这件事抖出来,弄得满城风雨。那时候暴风雨把她推到哪里就是哪里,她也不用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