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凌晨三点,所有弟兄都到位了。”
贴身护卫莎拉靠过来,低声汇报,语气很稳,像一块压舱的石头。
“好。”
朱贵应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那股子冷劲儿,比雪还刺人。
帐篷里传来铠甲摩擦的轻响,马蹄踩地的闷响,但没人说话,整支队伍像一块沉默的铁。
朱贵带着人出发了,像一群夜行的狼,悄无声息地靠近敌营。
黑夜静得吓人,连风都像冻住了。
他走在最前头,靴子深深陷进雪里,每一步都留下一个黑坑。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像盯住猎物的豹子,一眨不眨。
猛地,他高高举起长剑。
刹那间,四面八方杀声震天,人影从雪地里冒出来,如潮水般扑向鹰爪的营地。
雪原炸开了锅,刀光、火把、喊杀声,把黑夜撕得粉碎。
“冲!一个不留!”
朱贵一声怒吼,像冬天打雷,震得人心发麻。
他冲在最前面,像头疯虎,见人就砍,踩着血雪往前闯,每一剑下去,都有人倒下。
终于,他看见了鹰爪的头儿——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握着一把宽刃大剑,满脸凶光。
“大明的皇子?有种过来单挑!”
那人吼得脸都红了,明显被激怒了。
朱贵没理他,只是冷冷盯着,然后猛地冲上去。
剑影一闪,两人撞在一起,金属相撞的火星子在夜里炸开。
四周的人全停了手,屏住呼吸看着。
天地仿佛一下子安静了,只剩两把剑在空中交击,铛!铛!铛!
朱贵越打越快,剑快得看不见影子,最后化作一道白光,直刺对方胸口。
“呃——!”
那首领惨叫一声,还想举剑反击,可剑尖已经扎进心脏。
他瞪大眼,扑通倒进雪地,鲜血像花一样在雪上绽开。
朱贵抽出剑,看都没看尸体一眼,转身面向自己的人,高高举起染血的兵刃。
“大明——!”
一声怒吼,响彻山谷。
所有人都怔住了,看着这个站在血雪里的男人,心里又怕又敬。
鹰爪的头儿死了,营地被端了,朱贵赢了。
这一仗,他用一个山谷,一口陷阱,一群不怕死的兵,把对手全埋了。
……
后来,朱贵坐在营帐中央,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面前一张破木桌上摊着一张地图,油灯照着边缘,影子晃来晃去。
图上画的是凯特帝国的地盘,城池、山脉、河流,还有一片用红笔圈起来的火山带。
“火蛇,就窝在那儿。”
他看着李康和莎拉,声音平平的,“他们靠着火山吃饭,玩火的本事是一等一的。”
李康皱着眉,手指在火山区画了个圈:“那地方地形乱,火山口随时会喷,他们还能控火,咱们要是硬冲,搞不好会被活活烧死。”
莎拉把剑靠在腿边,坐下来,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地图:“不能莽,得摸清他们的套路。再厉害的火,也有灭的时候。”
朱贵听着,眼睛在两人和地图之间来回转,最后定住。
“火是厉害,可再猛的火,遇水也得熄。”
他顿了顿,语气冷下来,“我们不拼蛮力,我们等他们烧干了气力,再破门而入。”
“您的意思是?”
李康问。
“打他们最弱的时候。”
朱贵眼神一沉,“我们要打得狠,但死的人要少。这场仗,得算着打。”
这主意听着冷血,但最管用。
接下来,他派小队钻进火山带,偷偷摸摸探路,拍下地形,记下敌人巡逻的时间和路线。
他们翻资料,问俘虏,研究火蛇怎么放火,怎么布防。
朱贵一直没睡,坐在灯下,脸色发青,可眼神比谁都亮。
他是主心骨,不能乱,不能怕。
终于,他们挖出了火蛇的软肋——
他们的火法术确实猛,但耗魔厉害,连放几轮就得歇。
而且,外头守得跟铁桶似的,里面反而松,有条能源管道直接通到核心营地,没人重点防。
弱点找到了。
朱贵盯着地图,嘴角终于动了一下。
“好戏,要开场了。” 朱贵攥紧了手,指节发白,眼底却燃起了一簇火。赢的路,他们终于摸到了。
李康和莎拉贴着岩壁往里摸,脚底下是滚烫的碎石,头顶是浓得化不开的黑烟。火山口像一张烧红的大嘴,不断往外喷着热浪,火蛇的人影在火光里晃动,像一群在熔岩边跳舞的鬼。
“他们在调人,动作不小。”
李康缩在岩石后头,眼神像刀子,扫过每一个闪动的影子。
莎拉握紧了剑柄,喉头滚动了一下,压低嗓音:“得赶紧回去,殿下等消息等得急。”
两人猫着腰,专挑阴影走。李康脑子快,知道哪条路最安全;莎拉手脚利索,翻岩越障像只黑猫。火蛇的巡逻队打他们身边擦过,愣是没发现。
回到营地,他们把探到的情报一股脑倒给朱贵。
朱贵听完,脸没变,只是沉默了半晌,才慢慢开口:“不能再等了,动手得趁早。”
他立马召集人马,开始排兵布阵。
火蛇要打大仗?那就借他们的势,反过来捅一刀。
这招险,但也是唯一能一击毙命的机会。
“等他们开打,你们俩得拖住他们主力,耗光他们的法力。”
朱贵盯着李康和莎拉,声音低沉:“等他们脱力,我带主力直插核心,一锅端了。”
李康皱眉:“殿下,这太悬了,万一被包了饺子……”
莎拉没说话,可眼里全是不安。
朱贵看着他们,忽然笑了下:“我知道危险。可眼下,没别的路可走。”
两人对望一眼,终于点头。他们信他,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大军开拔前,人人都绷着脸。谁都知道,这仗打输了,大明朝在西陆的根就断了,所有人也全得交代在这。
夜里,月亮挂在天上,星星亮得刺眼。
前锋已经到位,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哑光,刀出鞘,人无声,像一群等在黑暗里的猎手。
“走。”
朱贵只说了一个字。
前锋队伍瞬间隐入夜色,像水渗进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