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虐的火蛇将怀义居住的小院子彻底吞没。
连带着那些娈童妓女,下人婢子,一个都没能活着离开小院子。
而最先燃起的地方,赫然是关押那三名江湖高手的小屋。
显而易见,这三人最后也没能逃出来。
距离小院子不远的后园,也因为植物的特性而被蔓延过来的火海侵袭,只是顷刻之间,后园便已经沦为一片火焰的汪洋。
熊熊燃烧的火焰直冲天际,为这个漆黑的夜晚带来令人牙酸的亮光,以及噼里啪啦的声响。
亲临现场的陆仝带着千牛卫和左金吾卫士兵们,在火海的外围划出了一条隔离带,又命人取来了水桶,在井里疯狂打水,只为了应对特殊情况。
“烧的一场好大火啊。”
“本来就要发现什么端倪了,忽然之间就出了这么一桩事情。”
“静空总管,这莫非是你提前安排好,以方便自己脱身的方法吗?”
李存希眺望火海中摇摇欲坠的一座小楼,语气十分平静。
放眼整个寒光寺,那座小楼也依旧显得格格不入,那是皇帝圣驾降临寒光寺之后的住处,如今却付之一炬。
而传令的士兵到现在都没有于火海之外找到怀义的下落,可想而知,这位皇帝陛下最喜欢的僧人,只怕已经是凶多吉少。
“秦王殿下所说,在下可听不懂!”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盖在我的头上,我真不知道我能不能戴的了!”
静空皱着眉头,可不愿意被李存希泼了脏水。
法能被杀一事已经够他头疼了,关键时刻绝对不能再生什么事端。
李存希看都不看静空,说:
“你有什么话,就跟陛下说吧,寒光寺的案子,有你们内卫在里面,我也不好插手了。”
“桓斌大将军,劳烦你再派人回洛阳面见陛下,就说我在查案的时候被内卫总管静空阻挠,正欲辩个分明的时候,寒光寺突然起火,烧死了一个居住在寒光寺中的小和尚。”
静空咬着牙,手指着李存希。
“秦王殿下你欺人太甚!”
“这是要把我联系到后院失火上吗?”
“这个罪名,我静空绝对不认!”
李存希摊摊手,脸上半点为难之色都没有。
“你不认没关系,在场这么多大人和将军,都能给我李存希作证,反倒是你……”
静空攥紧拳头,恶从胆边生,一把匕首从右臂袖子里滑出来,被他用反手握住。
因为动静不大,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他盯着李存希,准备随时给李存希来上一刀。
始终护卫在李存希身边的马荣,用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静空的右手,顿时身形一动,手中刀鞘拍在静空的手臂臂弯处,疼得静空下意识松开了握刀的手。
明亮的匕首插进土里,挑起一小块松动的土壤,而后斜着倒下。
“有意思,这是要刺杀我?”
李存希挑着眉,弯腰捡起了那把匕首。
“这可是人赃并获,静空总管,你说我该怎么对付你呢?
李存希把玩着手中的匕首,想起来这货在神狄第二部里面,就曾经想要了结狄仁杰、李元芳和狄如燕。
可惜被狄仁杰洞察了意图,这才被李元芳发现手中的刀。
“哼,我是内卫,你无权杀我!”
“你旁边的那位内卫阁领,也无权杀我!”
“哼哼,秦王殿下,我如果是你,我一定会立马把我放开,然后赔礼道歉,不然的话,我面见了陛下,定要好好的参你。”
死到临头,静空还依旧不慌不忙,甚至开始威胁起了李存希。
面对如此猖獗的静空,李存希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是吗,我好怕怕哦。”
王孝杰走出人群,捡起地上的匕首,恶狠狠的说:
“你这个贱人,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敢威胁我存希贤弟?”
“今日若是不给你一个教训,你也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罢,王孝杰举起手中的匕首,用力往下一切,直接在静空的手臂上划出一条长约一尺的口子。
“哼,你敢哼一声试试!”
“我王孝杰就在这里盯着,你敢哼一声,我就把你的人头剁下来,我倒是要看看,我坏了陛下的事,陛下会不会找我的麻烦。”
王孝杰一捋胡须,手握匕首,盯着静空的嘴巴看。
静空疼得龇牙咧嘴,可就是没敢发出半点声音。
“哼,你这个欺软怕硬、没有卵子的畜牲!”
“敢在我等面前大言炎炎,我王孝杰真他妈是给你脸了!”
静空忍着疼,被当面臭骂,也没敢发出声音。
远处的火势来的快,去的也快,烧到隔离带之后,火光就逐渐消失,士兵们提着水桶上前,浇灭火星。
最豪华的小楼被烧的一片漆黑,木头架子皆已松动。
探查完了情况,陆仝便独自返回,朝着李存希等人拱手行礼。
“秦王殿下,王尚书,大火基本已经被扑灭,零星火光如今翻不起来大浪了。”
“被关押起来的奴仆,婢子、娈童、季女,以及那三位江湖高手,都已经被烧死。”
“那名青年僧人怀义也不见了,我们找遍了整个小院子和后园,甚至是方才关押他的柴房,以及这附近,都没有发现青年僧人怀义的踪迹。”
“他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对于怀义的消失,在场众人都没有太多的感触。
反正也就是一个淫僧而已,消失也就消失了吧。
就算这货藏到陛下驾临寒光寺,然后跑出来给武则天告状,李存希等人的身份也不会受到半点影响。
“走吧,我们过去看看。”
李存希瞧了一眼脸色逐渐惨白的静空,转身往小院子走去。
“静空总管,我劝你最好还是找个地方包扎一下,若是死了,可就没机会跟陛下告状了。”
李存希身后众人爆发出嘲讽的大笑,经久不息。
静空捂着手臂,转过身去,步履蹒跚的往僧房跑去。
他要去找被打发回去的法华、法严和法诚,处理右臂上的伤口。
“静空在寺中多年,就是我这个方丈,也不得不奉他为大。”
“却不想,今日吃瘪,何其难堪?”
方丈大师叹了一声,追上李存希的步伐,缓缓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