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听着不禁心中暗自高兴的欣赏着尹天雪此刻痛苦的模样。
如果尹天仇的死是死在尹天雪手里,或许比死在尹仲和童心的手里效果更佳,真相大白后则痛苦加倍。
心念一转,凉月便幽幽开口。
“尹庄主离世,伦理上讲子女需守孝三年。
可你们也知道尹仲那里连一年都等不及,是不可能真的拖到三年以后的。
能过了百日,就算他有良心了,你们兄妹是怎么想的?”
尹天雪和尹天奇双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瞥了过来。
尹天奇率先出声,态度极其悲愤。
“爹的死虽说另有其人,但始作俑者却是尹仲。
这血仇势必要算上他一份,哪怕是现在动身,顶着不孝的名声,只要能杀了他,我也在所不惜。”
而尹天雪的态度却是令人琢磨不透,面无表情的道:
“一切就先听他的吧,我想百日之内足够我们准备了对吗?童博?”
尹天雪的冷静和尹天奇的悲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座的众人,除了凉月,都不忍泛出一丝心疼,心疼这个坚韧聪明的姑娘。
其实尹天雪心里儿门清,现在无论多么的痛苦,她爹的仇都必须要报,哪怕搭上自己的一切。
她此刻虽然恨不得手刃了尹仲,为爹报仇雪恨。
可是余光扫过心疼他的哥哥,理智又告诉她,冲动是魔鬼,她还没有安排好哥哥,就不能意气用事,再白白搭上哥哥的性命。
童博想到自己还有尹天雪的伤都还要休养一阵子,百日的时间也足够他们养好,并且做好准备,更深入的了解尹仲了,于是对她坚定的点了点了头。
尹天雪见状,安心了不少。
又嘱咐了尹天奇面对尹仲时一定要收敛,不要打草惊蛇,便借口累了,让众人都离开。
除了童战不愿离开要守着她,尹天奇则送凉月和童博还有隐修去了客房,自己才又去了灵堂守灵。
一夜无话。
晨光熹微,寂静了一夜的御剑山庄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身着麻布素服的家丁提着食盒开始在各处院落走动,为庄内为数不多的主子和客人送早饭。
用过早饭的尹仲挥挥手让人去请大小姐少庄主和留在山庄做客的客人前来说话。
众人落座,尹仲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坐的每一个人,心中满意,脸上也难得温和的道:
“天雪,天奇,你爹的后事也准备妥当了,今日就是停灵的第三日了,明日午时下葬如何?”
尹天奇手握成拳,刚想反驳,就被尹天雪抢了先。
“好啊,二叔,爹不在了,二叔是长辈,我和哥都听二叔的。”
尹仲闻言,心情格外舒畅,就连尹天奇那不爽的脸都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反而反过来宽慰他。
“好!天奇,你也要理解二叔的迫不得已,你爹惨死,尸身已有腐烂的迹象,实在不能停灵太久。”
尹天奇狠狠灌了一口茶水,压下不甘,咬牙道:
“知道了!”
话落他也不管尹仲是什么表情,放下茶杯就起身去了灵堂。
尹天雪的指尖微微潜入掌心,落下几道月牙形的痕迹,才收回看向尹天奇离开的背影,抬眸又对尹仲道:
“二叔,我哥对爹胸口的伤有所怀疑,认为是二叔动的手。
不过昨晚天雪已经打消他的怀疑了,但他一直介怀爹的死,心情不好,二叔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尹天雪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就是在告诉尹仲,尹天奇不知道真相,不要动他。
尹仲心里虽然不信,但面上却是信了。
“唉!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
御剑山庄这些年树敌颇多,得罪的宵小之徒不知凡几。
没想到会有如此惨状,不过天雪,你放心,杀害你爹的凶手二叔一定会找出来的。”
尹天雪点点头,借口自己身体不适,由童战相陪,去灵堂给她爹上了香,叩了头就撑不住回房间休息了。
童博因为受伤也让凉月叮嘱隐修拖着他回去疗伤服药了。
待客的花厅就只剩下了凉月与尹仲沉默着喝茶。
一盏茶下去,凉月笑吟吟的开口:
“御剑山庄庄主新丧,我们却这么多人住在这里做客会不会不妥?”
尹仲摇了摇头,表示无碍。
“没什么不妥的,附近的几个城镇江湖上的至交好友都会来送行,你们并不显眼。”
凉月闻言再次点了点头,站起身指了指墙壁上新换上的山水画。
“那二爷是不是可以让血蟒认我为主了?
毕竟,我可是眼馋这个异兽很久了。”
尹仲深深的看了眼凉月,他根本就不信凉月所言只是对血蟒感兴趣。
“你到底想做什么?尹某奉劝赵姑娘一句,不要自作聪明才好!”
凉月回头冲他翻了个白眼,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语气里也不怎么客气。
“尹仲,你傻吗?血蟒是听命于你,是让你来命令它,让我做它的第二任主人,我若想借血蟒算计你,可能吗?你简直才是自作聪明!”
尹仲闻言虽然气恼不已,可也不得不承认,凉月所言极是。
血蟒是他亲手养大,又以法术助它修行成如今的样子,它的忠心他还是有自信的。
当下也不犹豫,冷哼一声,一甩衣袖,越过凉月打开了密道。
进入地底城,尹仲对着血蟒招了招手。
血蟒双眼红光微闪,游弋着朝着尹仲而来。
尹仲伸手摸了摸血蟒头顶的鳞片,又指了指眼神亮晶晶的凉月。
“以后,她就是你的第二任主人,我不在你身边,你完全可以听她的话。”
血蟒吐了吐紫红的蛇信,转过头眼神凶狠的看向凉月,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凉月猛然张开大口。
“嘶!”
一声带着愤怒的嘶鸣,似乎在说凭什么。
而尹仲翘起的嘴角,无不验证这一蛇鸣的意思。
凉月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扭过头看向尹仲。
“你让它听我话,它都不听你的,还留着它做什么?
我刚好会做些什么八珍蛇羹,香酥蛇段,麻辣蛇肉片,蛇血米酒之类的,不如宰了吃肉好了?”
血蟒听她所言,气愤不已,两个呼吸没过就将凉月缠住了。
凉月被血蟒缠上空中,只有一只手尚且还能活动,摸上它冰凉的鳞片,赞叹道:
“这蛇鳞倒是可以做副铠甲来穿,而且还有蛇胆,想必这么大的蛇,蛇胆的药效一定惊人。”
凉月每说一句,蛇身便用力绞杀一份,甚至血蟒周身的鳞片都微微炸起,可见是气的的狠了。
凉月被勒的有些喘不上来气,眼睛微微有些充血,可却咧着嘴对尹仲道:
“也不知是这畜牲着实该死,不听你的命令,还是……尹仲你……想借此……要了我的……性命!”
尹仲见凉月脸色不好,也怕血蟒真把人弄死了,连忙呵斥。
“放下她,让你听命于她这是我的命令,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血蟒还是心有不甘,眼中凶光一闪,就要张嘴去咬。
闭气收缩骨骼的凉月,摸在血蟒七寸鳞片上的手微微泛起淡淡的银光,随时准备反击。
就在腥臭的蛇涎味儿距离面门不过一臂远的时候,尹仲的拳头就已经落在了蛇身之上。
“放肆!畜牲还不放开她!”
血蟒因蛇身受力,疼痛迫使它昂起蛇头,嘶鸣一声,不甘的松开了身体,有些畏缩的看着尹仲,可再看向凉月依旧带着那股子凶戾。
凉月眼神带着危险与血蟒对视,要不是为了迷惑众人,让血蟒听令于她有个合理解释,她早就一张摄魂符下去了,何必整的这么麻烦。
摸上腕间那许久不用的软钢丝,既然它不识抬举,那就打到它服气认主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