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回到家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将文件袋放在书桌上,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烫金的logo。
打开台灯,暖黄的光线洒在摊开的资料上——沈澈的行程表精确到分钟,采访稿里密密麻麻都是林小雨用荧光笔标注的重点。
她翻开笔记本,开始逐条记录。
当写到\"讨厌甜食\"这一条时,温柔的手突然悬在了半空。墨水在纸上晕开一个小圆点,像一滴凝固的泪。她想起在某个世界的元宵节,楚墨皱着眉头咽下她做的汤圆,却还是把一整碗都吃完了,最后被甜得连喝三杯茶。
手机突然震动,林小雨发来消息:\"面试改到明天上午十点了!澈哥临时要飞巴黎,所以提前了!\"
温柔的心跳骤然加快。
她匆忙起身,从衣柜里挑出最正式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装裤,又翻出许久不用的化妆包。
化妆镜前,温柔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眼睛还有些红肿,像是揉了沙粒般刺痛。
她从冰箱取出冰毛巾,冷气在接触到皮肤的瞬间化作细密的水珠。
敷了许久,那片红肿才稍稍褪去,但眼底的血丝依然清晰可见。
凌晨三点,温柔依然在反复修改自我介绍。她删掉了所有华丽的辞藻,最后只留下简单的一句:\"我想让您的工作和生活,都能轻松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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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九点四十分,温柔站在了沈澈工作室的玻璃门前。
她的手指紧攥着文件袋边缘,骨节微微发白。前台小姐核对名单时,温柔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几乎要盖过背景音乐——那正是沈澈最新的钢琴曲。
\"温小姐?\"一位戴眼镜的女士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带着职业化的微笑,\"请跟我来。\"
走廊两侧挂满了沈澈在世界各地演出的照片,温柔的目光扫过那些陌生的风景,突然在一张巴黎铁塔前的独照前停住。
照片里的沈澈穿着黑色高领毛衣,侧脸线条冷峻,却让温柔想起楚墨在雪夜为她撑伞时的模样。
\"就是这里。\"眼镜女士在一扇磨砂玻璃门前停下,轻轻敲门,\"沈老师,下一位面试者到了。\"
门内传来熟悉的嗓音:\"请进。\"这两个字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温柔记忆的闸门。
温柔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面试室比她想象中简洁许多。
沈澈坐在落地窗前的钢琴旁,阳光给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
他今天穿着浅灰色针织衫,袖口松松地挽着。
\"坐。\"沈澈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袋上,\"资料带得很全。\"他的声音比录音里要低沉些,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沙哑。
温柔轻轻放下文件袋,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她强迫自己直视沈澈的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又像她珍藏多年的那枚琥珀吊坠。
\"为什么想来当我的助理?\"沈澈翻开她的简历,钢笔在修长的指间转了一圈,\"你之前的经历和娱乐行业并不相关。\"
温柔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要稳:\"因为我了解您。\"她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积蓄勇气,\"您弹肖邦时会不自觉地皱眉,练琴超过三小时就会揉左手腕,还有......\"她深吸一口气,\"您其实不喜欢别人碰您的钢琴。\"
钢笔突然停在纸上,洇出一小片墨迹,像一滴黑色的泪。
沈澈缓缓抬头,眼神变得锐利如鹰隼:\"这些都不是公开资料。\"
\"我观察到的。\"温柔轻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袋的边缘,\"在观众席。\"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些数以千计的夜晚,她曾怎样注视着他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就像从前在桃花树下看他抚琴时一样专注。
房间陷入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是某种隐秘的叹息。沈澈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阳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地板上,拉得很长,几乎要触到温柔的脚尖。
\"最后一个问题。\"他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哑,\"如果成为我的助理,你会开心吗?\"
她愣住了,睫毛轻轻颤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窗外的云朵飘过,阳光忽明忽暗地掠过她的脸颊。
她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更没想到沈澈会问得如此......私人。窗外的云朵飘过,阳光忽明忽暗地掠过她的脸颊。
\"我更希望您能开心。\"她最终这样回答,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先弯起来,然后才是嘴角......\"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急忙咬住下唇,像是要拦住更多不该说的话。
沈澈转过身,逆光中看不清他的表情。他走回钢琴旁,弯腰从琴凳下拿出一个牛皮纸袋,动作流畅得像是在演奏某个乐章。
\"这是工作手册和保密协议。\"他将纸袋推过来,指尖在牛皮纸上留下几道细微的褶皱,\"明天能入职吗?巴黎的行程需要有人跟。\"他的语气公事公办,却在说到\"巴黎\"时微妙地停顿了一下。
温柔睁大眼睛,一时忘了呼吸。
她机械地点点头,接过纸袋时两人的指尖短暂相触,沈澈像被烫到般迅速缩回手,指节不小心碰到了钢琴键,发出一个不和谐的音。
\"还有......\"他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深蓝色手帕,\"别哭了。\"
温柔这才发现自己的眼泪已经落在合同上,晕开了墨迹。她慌忙接过手帕,熟悉的檀香气息扑面而来,和楚墨衣襟上的熏香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