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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风流俏佳人 > 第1013章 除恶务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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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那一声“格杀毋赦”如平地惊雷,在快活楼雕梁画栋间滚滚回荡。

楼内正自寻欢作乐的男男女女闻声俱是一愣,丝竹嬉笑之声戛然而止。

瞬息死寂之后,不知哪个角落发出一声凄厉尖叫:“是燕王杨炯!快跑!”

这一声便似沸油溅入冷水,整个快活楼顿时炸开锅来。

方才还温文尔雅的达官显贵、浓妆艳抹的歌姬舞女,此刻皆如无头苍蝇,纷纷夺路奔逃。

杯盘碎裂声、女子惊呼声、男子喝骂声交织一片,人群互相推搡踩踏,锦缎衣衫被扯破,金银首饰落满地,先前那纸醉金迷的销金窟,转眼已成混乱修罗场。

然则麟嘉卫猛字营何等精锐?早在杨炯乘金甲人破门而入时,后续士兵已如潮水般涌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了各处门户通道,长刀出鞘,火枪平举,结成铁桶阵势。

毛罡见人群如没头苍蝇般试图冲击封锁,当即踏步上前,开山斧虚劈一记,带起恶风,声若洪钟:“鸣枪示警!”

“砰砰砰!”数十支火枪齐齐向天轰鸣,枪口喷出的火光与硝烟震慑全场。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纷纷抱头蹲下,身子抖如筛糠。然而那些前来作乐的权贵人物,深知一旦落入杨炯手中,不止性命难保,更要身败名裂,株连家族。

人群中几个胆大的互递眼色,其中一人头戴修罗面具,振臂高呼:“他们人少!冲出去尚有生机,留下必死无疑!”

此言一出,立时激起求生欲念,数十人发一声喊,朝着大门方向涌去。

毛罡面色一寒,眸中杀气迸现:“找死!”

但见他巨躯前踏,开山斧划出一道凄厉弧光,携开山裂石之势猛劈而下。

那带头鼓噪之人堪堪冲至近前,斧刃已及头顶,“咔嚓”一声刺耳脆响,竟连人带面具被从中劈成两半。

鲜血五脏哗啦流淌一地,那修罗面具亦“啪”的裂成两半,飞落左右,露出后面一张惊愕扭曲的胖脸。

这血腥一幕宛若实质,狠狠撞在众人心头。

后续冲来的人骇得魂飞魄散,生生刹住脚步,面对黑压压的枪口与麟嘉卫士兵冰冷的目光,再无人敢越雷池半步,个个面如土色,诺诺后退。

正当此际,忽听东西两侧墙壁传来“咔咔咔”一阵机括转动异响。

但见西侧绘着飞天仙女的壁画突然向内翻转,露出一个暗门,门内涌出百余名黑衣劲装的汉子,各持钢刀铁尺,目露凶光。

东侧一屏山水画屏风也同时移开,同样杀出百余名红衣壮汉,手持长枪短斧,吼声如雷。

两股人马齐声呐喊:“快!从这两个门走!”

话音未落,已如两股铁流般朝着麟嘉卫军阵猛冲过来。

杨炯见此,怒极反笑:“尔等找死!”

他身形一晃,已从金甲人肩头跃下,双足在地面一点,人如离弦之箭,直扑东侧那伙红衣敌众。

人在半空,已厉声下令:“火枪队,三轮齐射!”

命令一下,猛字营前排火枪手动作整齐划一,举枪、瞄准、击发,“砰砰”之声连绵不绝。

子弹呼啸而出,穿透雨幕,直射敌群。

冲在最前的几名红衣汉子虽身着皮甲,却如何挡得住749局特制火枪之威?

但见当先一人胸口爆开一团血花,背后炸出碗大窟窿,余势未消,又将身后一人肩胛骨打得粉碎。

另一人更惨,子弹正中面门,整个头颅如同熟透的西瓜般炸裂,红白之物溅得周围同伴满头满脸。

三轮射击过后,东侧敌众已倒下一片,哀嚎遍野,余者皆面露骇然,冲锋之势为之一顿。他们平日仗着武艺高强,横行地下,何曾见过如此犀利火器?

“杀!”杨炯长刀出鞘,刀光如匹练般卷向敌阵。

身后麟嘉卫士兵齐声怒吼,三人一组,结成“三才阵”向前推进。这些百战精兵身披厚重山纹甲,手持精钢长刀,此刀乃百炼钢夹杂寒铁所铸,锋锐无匹。

面对这些江湖高手,他们毫无惧色,反而展现出沙场磨砺出的狠辣与果决。

一名使齐眉棍的红衣汉子舞动长棍,棍风呼啸,直戳一名麟嘉卫士兵面门。

那士兵不闪不避,左手旁牌猛地格开长棍,右侧同袍顺势一刀斩向对方手腕。

红衣汉子急忙撤棍回防,却不料第三名士兵从侧翼突进,刀光一闪,已将其小腿齐膝斩断。

汉子惨叫着倒地,尚未回过神来,三把长刀已同时刺入其胸腹。

另一边,两名黑衣刀客身形飘忽,刀法诡谲,试图凭借轻功切入军阵。

然而麟嘉卫士兵进退有据,彼此呼应。

刀客一刀砍在旁牌上,溅起一串火星,还待变招,左右两把长刀已交叉剪来,逼得他连连后退。

另一刀客更惨,刚跃起欲从上方攻击,却被三支神臂弩同时瞄准,“咻咻咻”三声,弩箭透体而过,将他钉死在后方梁柱上,尸体晃荡不休。

这些鬼樊楼圈养的高手此刻才骇然发觉,任你平时武功再高,招式再妙,在这等配合无间、悍不畏死的军阵面前,个人武勇竟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战场搏杀,讲究的是令行禁止、彼此呼应,绝非江湖斗狠可比。麟嘉卫步步紧逼,刀光闪烁间,不断有敌人倒地身亡,地上尸体越积越多,鲜血顺着光滑地砖缝隙流淌,汇聚成一条条细小溪流。

有那机灵的见势不妙,试图从东西两个暗门溜走。

谁知刚靠近西侧暗门,但见青光一闪,青木甲人已堵在门口。

一名持斧大汉吼叫着劈砍过来,青木甲人不闪不避,胸口突然打开数个孔洞,“嗤”的一声喷出一股淡绿色雾气。

那大汉吸入雾气,顿时眼珠凸出,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软倒在地。

青木甲人更抬起旁边一张沉重赌桌,双臂一振,那桌子带着呼啸风声砸入敌群,顿时将四五人砸得筋断骨折,倒地不起。

东侧暗门处,金甲人更是威风凛凛。

一名轻功卓绝的敌人试图从它腋下钻过,金甲人手臂关节“咔嗒”一响,五指陡然弹出,指尖竟伸出尺长利钩,“噗”的一声将那敌人穿胸而过,随手一甩,尸体砸在墙上,变成一团肉泥。

另一敌人挥舞链子枪缠住金甲人腿部,金甲人背后齿轮飞转,带动腿部猛地一挣,精铁打造的链子枪竟被生生崩断。

更有一名使重锤的壮汉,一锤砸在金甲人胸口,只砸得火星四溅,金甲人却纹丝不动,反手一拳轰出,直接将壮汉连人带锤打飞三丈开外,撞塌了一处栏杆,眼见不活了。

杨炯此时已杀得兴起,长刀过处,挡者披靡。

一名使双戟的敌首见他勇猛,吼叫着扑来,双戟分刺他咽喉与小腹。杨炯不闪不避,长刀自下而上反撩,“当”的一声格开双戟,刀尖顺势划过对方手腕,敌首惨叫一声,双戟落地。

杨炯踏步上前,刀柄狠狠撞在其胸口,只听“咔嚓”骨裂声响,敌首口喷鲜血倒飞出去。

另一敌将见同伴受伤,从侧翼持枪偷袭,枪尖直指杨炯肋下。

杨炯仿佛背后长眼,身形微侧让过枪尖,左手疾探,已抓住枪杆,运劲一抖,那敌将只觉一股巨力传来,虎口迸裂,长枪脱手。

杨炯夺过长枪,反手掷出,长枪如毒龙出洞,将敌将钉死在包金柱上。

第三名敌人乃是个使软鞭的,长鞭舞动,如灵蛇出洞,缠向杨炯足踝。

杨炯纵身跃起,足尖在鞭梢一点,人已借力扑至对方面前,刀光一闪,人头飞起,无头尸身兀自挥舞长鞭,转了两圈才砰然倒地。

正当楼内厮杀渐息,忽听顶楼传来一阵惊呼,随即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快活楼顶竟自燃起熊熊大火。

楼内尚未逃出之人更是仓惶,争相从楼梯涌下。

但见有人衣衫不整,仅着亵衣;有人满面烟灰,嚎哭不止;更有人连靴子都跑丢了,赤着脚在满地狼藉中奔逃,其状狼狈不堪。

杨炯见火起,心知必有变故,提刀便要上楼查探。

刚至楼梯口,忽见一身着暗青色锦衣的中年人踉跄从烟火中冲出,一把抓住杨炯胳膊,疾声道:“王爷!去不得了!快活楼主王子文已举火自焚,这是他贴身珍藏的《百官行述》!”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厚厚册子塞入杨炯手中,“我奉叶相之命,卧底此间整整一年,方才趁乱用本假册子换出真本。

此中详细记录了鬼樊楼的组织架构,更有朝中达官显贵、名士大儒来此寻欢作乐的时间、所为,乃至收受好处诸般细节!

即便王子文焚身灭迹,凭此《百官行述》与擒获之人,足可铲除这颗毒瘤,彻底肃清宗室顽疾!”

杨炯闻言一怔,凝视对方良久,方道:“如此说来,师兄早有谋划?”

那人重重点头,语速极快:“叶相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又久在朝为官,岂能不知鬼樊楼恶名?

只是以往这鬼樊楼行事隐秘,根深蒂固,牵一发而动全身。

幸得两次夺嫡之争,宗室元气大伤,人丁凋零,他们为聚敛钱财、重振势力,行事不免乖张,露了行迹。

叶相这才定下此计,命我假意投靠,混入其核心。本待时机成熟,借王爷之声望,以此楼为引,予宗室最后一击,助王爷更进一步。

岂料王爷雷厉风行,先一步揭破此魔窟,真乃天意也!”

杨炯听罢,暗叹叶九龄布局之深、耐心之足。

若非自己误打误撞,恐怕这位师兄还要继续隐忍,待自己声望更隆时,方以此事为助推之手。

世事之奇,莫过于此。

此时楼内顽抗之敌已被尽数剿灭或擒拿,陆陆续续又有麟嘉卫从各处入口赶来增援,押解着鬼樊楼恶徒,清点缴获之物。

贾纯刚快步奔至杨炯身前,甲叶铿锵,低声禀报:“王爷!各处分队已清查完毕,共发现瓷窑九座,救出窑工三百五十二人;除这快活楼外,另有……另有八处所谓‘极乐窟’……”

他说到此,声音不由一顿,虎目泛红,“其中皆是七八九岁的童男童女,共计二百余口,皆被药物所控,形销骨立。另在南侧仓库搜出粮米两万石,封存完好,颗粒未少!”

杨炯听罢,面色阴沉如水,目光扫过那些被麟嘉卫押解、虽狼狈却仍试图维持体面的“销金客”,切齿冷笑:“喜欢当畜牲是吧?好,今日便让尔等见识见识,何为百姓之怒!”

言犹未落,杨炯猛一挥手,厉声下令:“将这些道貌岸然之辈,悉数押出去游街示众!给老子大声告诉长安父老,这群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猪狗不如的勾当!”

命令方下,忽听一声尖细焦急的呼喊由远及近:“哎呦喂!我的燕王祖宗!您这回可闯下泼天大祸了!”

众人循声望去,但见掌印大太监田令孜提着袍角,气喘吁吁地奔跑而来,额上汗水与雨水混作一团,也顾不得擦。

杨炯眼皮微抬,冷然道:“多大麻烦?”

“王爷!您、您……”田令孜目光扫过那些被救出的、骨瘦如柴的窑工,眼神空洞麻木的孩童,以及遍体鞭痕、衣不蔽体的女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重重一跺脚,长叹道,“代王他老人家,带着宗室仅存的十三位遗老,已经闯入宫中!此刻正联合数十位大臣,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弹劾您目无纲纪、私调兵马、擅闯民宅、滥杀无辜!声势浩大啊!”

“呵!恶人先告状,他倒是熟门熟路!”杨炯嗤笑一声,忽地饶有兴致地看向田令孜,“你今日怎的转了性子,跑来给我通风报信?”

田令孜闻言,脸色一阵青白,随即竟挺直了那常年微躬的腰背,朗声道:“王爷此言差矣!咱家虽是残缺之人,却也知恩义,懂是非!

当年若无王爷于宸仙殿救奴才于水火,咱家早已死于非命。况且……”他语音转低,带着几分无奈与痛心,“当初若非代王与这些宗室元老步步紧逼,力主陛下登基,陛下她……她何至于每逢深夜,独对空庭,借酒浇愁……”

杨炯闻言,心头如被重锤击中,沉默片刻,沉声道:“素心……如今是何态度?”

“陛下此刻亦是左右为难!”田令孜急道,“您这次动静实在太大!听闻那《百官行述》牵扯官员多达数百,这些人最重颜面,岂肯善罢甘休?

再者,宗室经连番动荡,如今仅剩这十三位元老,阖族上下搜罗,也只凑出百来个旁支子弟,血脉已薄如蝉翼。

陛下……陛下她终究是顾念亲情的,代王是她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血亲长辈了,若真有个好歹,只怕陛下心中……”

杨炯冷笑打断:“所以她是要我放过代王?”

田令孜一时语塞,良久,方低声道:“陛下只传口谕,让您即刻入宫面圣,其余……并未明言。”

见杨炯剑眉紧锁,默然不语,田令孜把心一横,凑近几步,声音压得极低:“王爷,老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您就不能让一让陛下?低一回头,服个软?

你们二位之间,还有什么不好商量的?何必将事做绝?您若真将这些人都拉去游街,那可就是彻底撕破脸,再无转圜余地了!”

杨炯不再答话,大步流星,踏出这阴暗潮湿、却曾藏污纳垢的地道出口。

此时,天色已破晓。

一夜暴雨洗过的长安城,天空澄澈如碧,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渐渐染上一抹雨过天青般的淡雅色泽。

朝晖漫过被雨水浸润的琉璃瓦,激起千万点碎金般的光斑;宫阙飞檐滴落的水珠,在空中划出晶亮的弧线。

整座城池笼罩在氤氲水汽与晨曦交织的光雾里,恍若蓬莱仙境降临尘世。

杨炯立于晨光之中,深深吸了一口清冽空气,一震衣袖,声音不高,却字字铿锵:“我与他们低头,谁向这魔窟中枉死的冤魂低头?这世道,不该是如此模样!这天下,亦不该由这群蛀虫把持!

我杨炯并非不懂妥协,但妥协,当为天下黎民百姓而妥协,绝非向这群国之蠹虫低头!若这大华天下,需以此等污秽为基石,需以牺牲无辜为代价,那这大华……不要也罢!”

言罢,杨炯转身面向那群被救出的苦命人。

但只见,骨瘦如柴、眼神却重燃希望的窑工,神情麻木、身形单薄的孩童,以及泪痕未干、遍体鳞伤的女子。

他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朗声道:“尔等有何冤屈,有何苦楚,今日便随本王入宫,面见女帝,当着满朝公卿的面,大声说出来!我倒要看看,这煌煌大华,朗朗乾坤,究竟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

话音落处,杨炯振衣而行,袍袖生风。

其后百余人,皆脱鬼樊之桎梏,相扶以进。随那挺立之影,径指宫阙,直赴丹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