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叛乱终于被成功平定,历经三年漫长而艰苦的征战,“夏”朝的疆土重归平静,然而,这胜利的曙光背后,却是夏君孔甲被深深拖垮的身心。曾经那个站在朝堂之上,意气风发、决断如流的君主,如今已被岁月与操劳刻画出满脸的疲惫与沧桑。
孔甲处理国事的日常,就如同在荆棘丛中艰难跋涉。每日清晨,当第一缕曙光还未完全照亮宫殿的角落,他便已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龙椅之上,面对堆积如山的竹简奏疏。他的眼神不再如往昔般锐利,如今更多的是疲惫与迷茫。
“陛下,这是关于北方战后重建规划的奏疏,还有南方洪涝灾害的赈灾方案,都亟待您定夺。”一位老臣恭敬地呈上奏折,眼神中满是忧虑。孔甲微微点头,伸手接过,然而,仅仅翻开几页,那密密麻麻的文字就仿佛变成了一群乱舞的蚊虫,让他头晕目眩。他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却只觉脑袋愈发沉重,思绪也如一团乱麻,难以理清。“先放着吧……孤稍后再看。”孔甲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
老臣心中暗自叹息,他看着孔甲日渐憔悴的面容,心疼不已,忍不住劝道:“陛下,您龙体欠安,国事繁重,也需注意保重身体啊。这些奏疏,不妨让几位得力大臣先初步审阅,整理出要点,再呈于您定夺,也好减轻些您的负担。”
孔甲心中一阵烦闷,他知道老臣是一片好意,但他又怎能放心将国事假手他人。他心想:“北方叛乱刚平,百废待兴,南方又现洪涝,稍有不慎,便是大乱。这些事哪一件不需要孤亲自把关,若是下面的人办不好,‘夏’朝的根基恐怕都要动摇。”于是,他摆了摆手,语气有些不耐烦:“不必了,孤心中自有分寸。你退下吧。”老臣无奈,只得默默退下。
在这力不从心的背后,是孔甲无数个日夜的殚精竭虑。北方叛乱期间,他常常彻夜未眠,在昏暗的烛光下,紧盯着军事地图,手中的朱笔在地图上不断标记着战略要点。每一支军队的调动,每一批粮草的分配,他都要亲自过问、反复权衡。“此处地势险要,需增派五千兵力驻守,以防叛军突袭;粮草务必保证充足,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孔甲对着前来汇报的将领们,语气坚定地吩咐着。
将领离开后,孔甲独自坐在营帐中,心中满是忧虑。他想:“这场叛乱来势汹汹,虽暂时平定,但北方局势依旧不稳。若是不能妥善处理战后事宜,难保不会再次生乱。还有这战争耗费巨大,国库空虚,百姓困苦,该如何是好……”想到这些,他不禁长叹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不仅如此,处理完军事要务,他还要安抚北方受灾的百姓。一封封来自北方的求救信如雪片般飞来,信中百姓们的悲惨遭遇让他痛心疾首。“陛下,北方多地遭叛军洗劫,百姓流离失所,饿殍遍野,恳请陛下速速救援!”看着这些信件,孔甲心急如焚,立刻下令调集粮食、衣物等物资运往北方。“开仓放粮,务必保证每一位百姓都能有一口饭吃!”他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然而,在下令之后,孔甲心中又泛起一阵担忧:“如今国库本就紧张,如此大规模的赈灾,会不会影响到军队的补给和战后重建?但若是不救百姓,他们又该如何生存……这其中的权衡实在艰难。”他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除了军事与民生,朝堂上的纷争也让他心力交瘁。大臣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和主张,在朝堂上争论不休。主战派与主和派各执一词,互不相让。“陛下,叛军气焰嚣张,必须予以坚决打击,否则我朝威严何在?”“陛下,连年征战,百姓苦不堪言,当务之急是休养生息,不宜再动干戈。”面对大臣们的争吵,孔甲头疼不已,他心想:“这些大臣,只知各执己见,却不知如今局势复杂,无论战与和,都需谨慎权衡。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之地。”他既要权衡各方意见,又要做出正确的决策,这对他来说,无疑是沉重的负担。
而在北方征战期间,孔甲为了鼓舞士气,还常常亲临前线。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耳欲聋。箭矢如雨点般飞过,士兵们的鲜血染红了大地。孔甲身着战甲,站在高处,大声呼喊:“将士们,为了‘夏’朝的尊严,为了百姓的安宁,杀!”然而,长期置身于这样残酷的环境中,他的身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战场上的血腥与残酷场景时常在他脑海中浮现,让他夜不能寐。
每当夜深人静,孔甲躺在床上,那些战死士兵的面容和百姓绝望的眼神就会浮现在眼前。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与自责:“是孤没有保护好他们,让他们遭受如此苦难。若不是孤决策失误,又怎会有这么多伤亡……”这些想法如同毒蛇一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痛苦不堪。
长期的精神紧绷与过度操劳,让孔甲的身体逐渐不堪重负。起初,只是偶尔感到身体乏力,精神不振,但他并未在意,依旧全身心地投入到国事之中。后来,他开始频繁地生病,头痛、发热等症状时常困扰着他。太医们开了一副又一副的药,然而,这些药却只能暂时缓解他的症状,无法从根本上治愈他的疾病。
太医为孔甲把脉后,面露难色。孔甲见状,心中一沉,问道:“太医,如实说来,孤的身体究竟如何?”太医犹豫了一下,说道:“陛下,您这是长期劳累,心力交瘁所致,需静心调养,切不可再过度操劳。”孔甲心中烦闷,心想:“如今这局势,孤如何能静心调养?‘夏’朝的未来全系于孤一身,若是孤稍有懈怠,这江山社稷又该托付给谁?”于是,他摆了摆手,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继续开些能让孤有精力处理国事的药来。”
与此同时,对未来国运的深深担忧,如同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孔甲的心头。北方叛乱虽已平定,但战争给国家带来的创伤却难以在短时间内愈合。百姓流离失所,经济凋零,朝堂上的纷争也让他对“夏”朝的未来充满了忧虑。而他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更让他觉得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是“夏”朝国运不祥的征兆。
孔甲常常在宫殿的花园中徘徊,望着天空,心中默默祈祷:“上天啊,若真有神灵,恳请保佑‘夏’朝度过此劫,孤愿付出一切代价。”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助与迷茫,不知该如何才能带领“夏”朝走出困境。
在这种身心俱疲与极度担忧的双重笼罩下,孔甲对鬼神的迷信如同疯长的野草,愈发不可收拾。他深信,是自己在战争中的杀伐过多,触怒了鬼神,才导致身体不适和国运堪忧。
为了祈求鬼神的宽恕与庇佑,孔甲开始频繁举行大规模的祭祀活动。祭祀的规模一次比一次宏大,仪式也变得愈发奢华而繁琐。在祭祀前,要挑选黄道吉日,由巫师进行占卜,确定祭祀的具体时辰和地点。祭祀所需的祭品极为讲究,必须是毛色纯正、膘肥体壮的牲畜,数量也极为庞大。除了牲畜,还有各种珍贵的玉器、丝绸等。这些祭品在祭祀结束后,大多被焚烧或掩埋,造成了极大的浪费。
祭祀仪式上,巫师们身着华丽的服饰,头戴奇异的面具,手持法器,口中念念有词。他们在祭台上疯狂地舞蹈,试图与鬼神沟通。孔甲则率领朝中大臣,身着庄重的祭服,虔诚地跪地叩拜。整个祭祀过程往往持续数日,期间鼓乐齐鸣,烟雾缭绕,仿佛置身于神秘的幻境之中。
朝中大臣们对此大多心存异议。他们深知,如此大规模的祭祀活动,不仅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加重了百姓的负担,还会让朝廷的财政陷入困境。然而,畏惧于孔甲的权威,他们大多选择了沉默。只有少数几位正直的大臣,鼓起勇气进谏。
“陛下,祭祀鬼神固然重要,但如今北方初定,百姓尚需休养生息,如此大规模的祭祀活动,恐会让百姓不堪重负,还望陛下三思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臣忧心忡忡地说道。
孔甲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孤此举乃是为了‘夏’朝的国运,为了百姓的福祉。若不取悦鬼神,‘夏’朝恐将面临更大的灾祸。你等不必多言,退下吧!”老臣无奈,只得长叹一声,退下朝堂。
老臣退下后,孔甲心中也有些动摇:“老臣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如此耗费,百姓怕是怨声载道。但如今局势艰难,若不祈求鬼神庇佑,‘夏’朝万一再有变故,该如何是好……”他在迷信与理智之间痛苦挣扎,但最终,对国运的担忧还是让他选择了继续坚持祭祀。
百姓们更是苦不堪言。每次祭祀活动,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参与筹备和执行。他们被迫放下手中的农活和生计,去从事繁重的祭祀劳役。而且,为了准备祭祀所需的祭品,官府加大了对百姓的赋税征收。许多百姓家中本就因为战争而一贫如洗,如今更是雪上加霜。社会上弥漫着浓厚的迷信氛围,百姓们在繁重的劳役和赋税下,只能将希望寄托于鬼神,整个“夏”朝仿佛陷入了一种虚幻而沉重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