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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最在郑州待了一周左右,每天骑着自行车到处乱转。

把大致情况都了解了一遍。

郑州作为河南省省会,纺织机械厂、郑州铁路局是经济支柱,轻工业(尤其是纺织业)较为发达,被称为“纺织城”。

凭借京广铁路和陇海铁路的交汇,成为全国铁路运输的核心节点。

火车站繁忙,但是设施相对老旧。

城市交通以自行车和公交车为主,道路狭窄,汽车较少,在上下班时间经常可以看到“自行车王国”景象。

东郊燕庄机场规模较小,航线有限。

市区范围较小,主要集中在二七广场、火车站周边及金水区一带,地标性建筑包括二七纪念塔(为纪念1923年京汉铁路大罢工而建)和郑州百货大楼。

住宅以单位分配的筒子楼、平房为主,现代化小区还没出现。

居民衣着以蓝灰色制服为主,街头隐约可见年轻人穿喇叭裤和的确良衬衫,时尚元素初现。

饭店基本上都是面食,副食品仍需凭票供应。

道路两边的墙上,计划生育的标语比比皆是。

总结:改革开放政策逐步推进中,但计划经济色彩仍较浓,私营经济尚未大规模兴起。

陈最收起笔,揉了揉手腕,看向凌霄,“你刚才说什么?”

凌霄开口道:“我跟您确定一下,真的不开车,要坐火车吗?”

“嗯,确定...”

“没有直达的,我们需要倒两趟车,还要坐长途客车,”

陈最轻“嗯”:“正好走一遍路线,”

“去买票吧,买卧铺,但是别用我的身份,”

凌霄应声离去。

陈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拿起笔接着写了起来。

夜幕降下,凌霄买票归来,手里拎着晚饭敲响了陈最的房门,“三爷,给你带了烩面,哦,还有卤肉...”

“嗯,”

陈最看向他,“你们吃什么?”

凌霄笑:“我们吃完了回来的....”

陈最挥挥手,打开饭盒吃了起来。

吃完饭,时间还早,一时间他也睡不着,再次坐在办公桌前写起报告来。

基层这几年,应该很快就能过去。

陈最突然这般想到。

为什么呢?

因为没什么娱乐啊,六点吃晚饭,作为年轻人的他,很难睡着。

那能做什么?

肯定不能只发泄欲望,要不然阿奴一个人,怕是承受不住。

就只能忙公务了。

既然年轻,那就拼几年吧。

一直忙到夜色深深,陈最这才停笔,简单洗漱了一下,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

翌日晨,陈最在凌霄的喊声中睁开眼。

起身穿衣,洗漱完毕后拎着包就准备出发。

坐上车后,陈最看向开车的李忠,“车留着你开,暂时不用去京市了,就留在郑州,”

“家属院的这套房子租出去,再找一个,找一个偏一点...但交通还算方便的地方,装个电话...”

李忠点了点头,“是....”

汽车停靠在火车站门口,陈最临下车前,淡淡嘱咐了一句:“电话装好给我打个电话...”

说完就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凌霄拎着背包跟在他身后。

检票上车,来到车票所在的车厢,却见他们所买的下铺已经坐了人。

凌霄走上前,“你好同志,这是我们的位置...”

正在看书的男人回过头,愣了一瞬,随后摘下眼镜站起身,“不好意思...”

“实在是抱歉,”

他歉意的笑笑,声音像浸过温水的宣纸般绵软,“我父亲腿脚不便,上铺实在攀爬困难,能不能...麻烦二位调换下位置....”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可以补些差价,”

陈最扫过他的穿着,青灰中山装洗得发白,腕间老上海牌手表的金属表带缠着半圈藏蓝布条,像是刻意遮掩磨损的痕迹。

面容温润端方,说话和眼神都带着礼仪,还有他看的书...

应该是个从政者。

还有对面正在睡觉的老者,看着就像受过高等教育的教授。

陈最轻笑:“好说....”

“你们的铺位在哪里?”

男人脸上的笑意更深,“上铺,”

陈最回头看了一眼凌霄,“上去的时候小点声,别吵醒了老同志,”

男人感激的再次道了声谢,转身从背包里取出两个牛皮纸包,封口处还粘着一片红色,上面写着花生两个字。

“家乡的茶点聊表谢意,两位尝尝,”

陈最也没推拒,大大方方的接了过来,“多谢....”

他把背包放在上铺上,脚踩着一旁的小梯子,爬了上去。

陈最刚躺好,下铺的男人站起来,笑着开口:“同志,喝水吗,我要去打水,帮你带....”

“不用了谢谢,现在还不渴...”

“好,”

陈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毛毯盖在身上,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一直睡到卖盒饭的小推车走过来,他才睁开眼。

“盒饭,热气腾腾的盒饭,有荤有素,有米有面,味道鲜美,来一份尝尝吧!”

这嘹亮的吆喝声,直接吵的陈最睁开了眼,他捏了捏眉心,无语的开口:“软卧车厢不是一般不吆喝吗...”

“同志,你说啥?”

推推车的乘务员停下脚步,朝陈最看来。

陈最淡笑着摇摇头。

“哦,”

乘务员推着推车离开。

下铺的男人站起身,看着陈最说道:“软卧车厢不卖其他零食瓜果,但是饭点的时候会有卖饭的走一趟...给那些不想去餐车的提供方便,”

陈最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正说着,对面下铺的老人咳嗽了一声。

男人连忙拿着水壶凑上去,“父亲,您喝点水,”

喝水缓了一会儿,老人脸色缓了过来,抬起头看向陈最,“多谢这位小友给予方便,”

陈最:“太客气了,对我们来说,上下铺都一样,”

老人笑笑,眼神忽然有了些许变化,“小友...你的胡子....”

“掉了...”

陈最微怔,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镜子,对着照了照,他下巴上粘的那撇小胡子翘了个边。

他抬手压了压,还是徒劳。

陈最暗骂:“苍术做的这是什么玩意....”

他索性直接扯了下来,对上老人揶揄的眼神,陈最面色平静:“觉得好玩就试试....”

盯着他脸颊上的红色阴影,老人挑了挑眉,“你这胎记...也是假的吧,”

“这也能看出来?”

老人摇了摇头,“挺真的,”

“只是你的眼神,不像是一个满脸胎记的人会有的眼神,”

太从容自信了,这个年纪的大小伙子谁不骄傲,他有个学生,就因为受伤脸上有个指甲盖左右的疤,就戴了两个月的口罩。

半张脸都是胎记,怎么可能像他这样大咧咧的露出来,一点遮挡不做。

也养不出他这样从容镇定的性子。

陈最一愣,随后失笑,“老同志观察入微...眼力不凡...”

“哈哈哈,”

老人大笑一声,“这根本用不上观察,你全身都是违和感...稍微关注点就能看出来....”

陈最轻轻扬了扬眉,淡淡勾唇,再次躺在床铺上闭上眼。

凌霄从上铺下来,“我去买饭,你吃什么?”

陈最随意的抬了抬手,“随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