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一思忖,道:“那就见一见吧。”
照神道人也不多说,立刻去领人。
没大会儿功夫就回来了。
他和房祟清一左一右陪着,中间走着两个女人。
一个是神情冷峻的战俊妮,另一个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五十多岁的样子,穿着打扮倒也朴素,齐耳的短发打理得整整齐齐,走起路来昂首挺胸,腰背笔直,但神情疲倦,眼圈红肿,一看就是情绪激动的哭过。
进到院里,照神道人刚要介绍,那妇人却一眼看到了赵开来四人,有些意外地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赵开来很客气地道:“柳姨,春晓最近休息得不好,静心道长推荐了惠道长,我们来找惠道长瞧瞧。”
那妇人看了看姜春晓,道:“春妮子,看好了吗?”
姜春晓同样很客气地道:“好多了,惠道长很有水平。”
那妇人道:“那就好,看完了就回家吧,大冷的天,你双身子,别乱跑,冻病了不好办。”
赵开来笑了笑,道:“柳姨,我们打算在这里吃晚饭,已经说好了。”
那妇人有些愕然,大约是没想到赵开来会这么直接拒绝她,只好看向姜春晓,道:“你现在这样子,不好在外面乱吃东西。”
姜春晓道:“小陆元君要给我们熬腊八粥喝。”
那妇人茫然地问:“小陆元君是谁?做的粥很好吃吗?”
战俊妮拉了她一把,道:“阿姨,正事要紧。”
那妇人缓过神来,有些为难地看向战俊妮。
战俊妮道:“阿姨,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这事肯定会传开,救人要紧。”
那妇人说:“可现在大风向不合适,老郑来之前特意叮嘱过要低调点……”
战俊妮用眼神示意她往桌子上看。
那妇人一眼看到凭空虚吊的长命锁,登时露出惊讶地神色,“这是怎么做到的?”
我说:“一点江湖小把戏,变给赵主任他们看,让大家开心开心。”
照神道长赶紧插话介绍,“柳女士,这位就是惠念恩道长。”
那妇人看着我,有些疑虑,说:“这么年轻啊,能行吗?”
战俊妮道:“我在金城见识过惠真人找人的本事,肯定能行。惠真人,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周成的朋友,叫战俊妮。”
我说:“战女士出手大方,我自然记得。来找我有事?”
战俊妮看向那妇人。
那妇人有些犹豫,但在战俊妮的眼神催促下,还是张嘴道:“惠道长,听小战说你找人很厉害,能帮我找个人吗?”
照神道人旁边介绍道:“真人,这位是柳女士,在妇联工作。”
我说:“我进京是来陪师姐过年,不接法事请托。柳女士气度不凡,想找人可以通过公家渠道,不比我这么个野道士要靠谱?”
姓柳的妇人道:“公安那边从早上找到现在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我实在是害怕……”
话没说完,眼圈又红了,哽咽着说不下去。
战俊妮把她拉到身后,上前道:“惠道长,郑六被人绑架了。”
我一挑眉头,道:“郑公子可是京城正经的地头蛇,能在这里被人绑架?他可是跟我讲过,在这边横着走都没问题。”
姓柳的妇人愕然道:“你认识我们家小六?”
战俊尼有些无奈地道:“阿姨,郑六跟惠道长和邵卫江都很熟悉……他从来没跟你讲过吗?”
姓柳的妇人道:“没有,他从来不跟我讲在外面的朋友,话说多了还嫌我烦,天天也不着个家,既然是小六的朋友,那就太好了,惠道长,你快帮我们找找小六吧。”
我淡淡地道:“柳女士,我跟郑公子只是相识,不算朋友。”
姓柳的妇人又是一怔,道:“你跟小六不是朋友?”
我说:“郑公子什么身份,哪会跟我这种野道士做朋友?”
姓柳的妇人下意识道:“是啊,我们家小六可是很本分的,不会跟乱七八糟的人交往……”
战俊妮又拉了妇人一把,道:“阿姨,我来说吧,你先歇会儿。”
也不等她同意,便转而对我说:“惠道长,郑六是在酒店被人进屋绑走的,当时还有个夜总会的公主在,被特意留下来传了句话,说他们绑人的目的不是为了钱。”
我说:“江湖匪类,不图钱就要图命,他们想杀郑公子?不对,要想杀的话,现场就会动手,以郑公子的身份,绑走了杀后藏起尸体和现场杀掉的影响,没什么区别。那就是有什么事同郑公子有干联,最近郑公子得罪什么人了吗?”
一听我这话,姓柳的妇人便忍不住哭出声来,抽噎着说:“我们家小六向来本分,去年大半年都在香港那边做生意挣钱,这才刚回京城,哪会得罪人啊,肯定是有什么歹徒想绑架勒索。”
战俊妮微微叹了口气,没理会那姓柳的妇人,道:“郑六在外面做的事,我们都不是很清楚,但对方明知道郑六的身份,还敢公然绑人留话,肯定背后有所仗持,公安那边已经全市动员排查,虽然已经抓到了动手的几个人,可带头的两个却是没有下落,人也是他们两个藏起来的。动静闹得这么大,我们担心那两个带头的会直接杀人灭口……”
姓柳的妇人忍不住放声大哭,道:“小六啊……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我说:“柳女士,命不能诉,尤其是赶到事儿上,越诉越苦,很容易就成真苦了。你不想郑公子真被杀了吧。”
姓柳的妇人立刻捂住嘴,不敢再说了,只瞪着眼睛茫然惊恐地看着我。
战俊妮又叹了口气,安慰道:“阿姨,别怕,惠道长肯帮忙的话,就一定能找到郑六。你没看他一点也不着急吗?说明他心里有数,已经算出郑六还活着。不过他们这些修行中人不愿意沾染因果,所以就算跟郑六认识,也不会平白无故出手帮忙,得花钱请他才行。花钱做事,一别两断,干干净净,不沾因果。上次他就是这么对我讲的。”
姓柳的妇人道:“行,行,多少钱都行,只要肯帮忙就行。道长,你要多少钱?”
我说:“贫道是世外修行人不讲这些,只讲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