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的浑浊突然褪去,浮现出北斗七星的全息星图;右眼的蛇瞳竖纹里,开始流淌青铜色的液体;心脏处的星晶骤然发烫,冰墙融化的水流里,无数银色羽毛突然竖起,组成道通往江面的虹桥。
直升机的探照灯扫过来时,王琳看清了为首那架机舱里的女人——她摘下面具的瞬间,露出张与培养舱里所有\"影子\"都不同的脸,那是张和王琳母亲年轻时一模一样的面容。
\"733次实验,终于等到完美容器觉醒。\"女人的声音顺着水流飘过来,带着蛇信子的嘶响,\"你以为守林人是叛徒?他只是在执行'母蛊'的指令。\"她举起半块玉佩,与王琳掌中的铜铃产生共鸣,\"你母亲的昆仑之力,我的鸦蛇蛊毒,本就该在你身体里合二为一。\"
王琳突然明白阿乾那句\"诸神之躯是我造的\"是什么意思——守林人根本不是人类,而是阿乾用昆仑木与鸦蛇蛊培育出的\"活体钥匙\",而那些从001到732的编号,都是他母亲失败的胚胎。
江面的风突然转向,带着澜沧江特有的水汽扑面而来。王琳握紧铜铃,星晶在心脏处剧烈跳动,仿佛要破体而出。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成为缝合两派力量的桥梁,还是彻底摧毁这场持续了733次的疯狂实验。
直升机的舱门打开了,戴银面具的清道夫们正举着武器瞄准。王琳深吸一口气,右眼的蛇瞳突然扩大,将所有探照灯光都吞噬进去——那是鸦蛇会的\"噬灵术\"。同时左眼的星图射出一道光柱,在江面上炸开无数金色的蒲公英,每一粒绒毛都带着昆仑之火的温度。
当两种力量在他体内第一次完美交融时,王琳听见了732个胚胎同时发出的叹息。
但那个女人的话,却引起了王琳的极度厌恶。他可以经受任何伤害,但把他的母亲作为一个试验品确实是触及了王琳的底线。这个饱受生活磨难的普通人,是王琳目前唯一的精神支柱,鸦蛇会竟然连自己的母亲都不放过,还有什么他们做不出来的事!
王琳的胸腔里翻涌着冰火交织的怒涛。左眼星图的斗柄剧烈震颤,七颗星子连成的弧线正沿着血管游走,在皮肤下烙出转瞬即逝的光痕;右眼的青铜液体已经漫过颧骨,在耳廓处凝结成细小的蛇鳞,每一片都倒映着江面扭曲的探照灯光。
他突然抬手扯断颈间的红绳,铜铃坠落在冰融的水洼里,与女人手中的半块玉佩同时爆发出刺耳鸣鸣。声波震碎了最近一架直升机的挡风玻璃,戴银面具的清道夫们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武器接二连三地坠入江中。
“完美容器?”王琳的声音里混着星晶的嗡鸣,左眼的光柱突然收缩,将金色蒲公英聚成一柄燃烧的长戟,“你们把732个未出世的灵魂当垃圾,把我母亲的一生当培养皿,现在还想让我继承这种肮脏的‘馈赠’?”
蛇瞳里的青铜液体突然沸腾,在他身后幻化成巨蟒的虚影,鳞片上的纹路与直升机机身上的鸦蛇徽记分毫不差。而心脏处的星晶裂开细纹,昆仑木的清香顺着血管漫到舌尖——那是守林人每次递给他的安神茶里,藏了二十年的味道。
“阿乾造的不是诸神之躯。”王琳向前踏出一步,虹桥上的银色羽毛突然逆向竖起,尖端对准所有直升机的引擎,“他造的是审判场。”
当星晶的光与蛇瞳的液在掌心碰撞时,王琳终于看清了玉佩与铜铃拼接后的全貌:昆仑山脉的轮廓里,盘着一条衔尾的鸦蛇,而山脉尽头的空白处,刻着他母亲的名字。
“告诉我,你是不是就是鸦蛇会的主人!我要听实话。”
王琳怒火冲天,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尽全力剿清这些黑恶组织,要不然他不敢想象这世界还能有安然的日子。
女人闻言发出咯咯的笑,青铜色的液体顺着她眼角的皱纹蜿蜒而下,在下巴尖凝成细小的蛇信子。“主人?”她晃动着半块玉佩,共鸣的嗡鸣突然变得尖利,“在鸦蛇会,只有‘母体’和‘容器’的区别。”
她抬手摘下耳后一片伪装的人皮,露出底下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耳廓,“有人当年曾经带着昆仑秘录叛逃时,谁也没想到她会把力量封进胚胎。我不过是顺着血脉追到澜沧江的‘守蛊人’罢了。”
直升机群突然剧烈震颤,清道夫们的银面具在声波中龟裂。女人身后的舱壁无声滑开,露出里面悬浮着的巨大培养舱——淡绿色的营养液里,沉睡着个与王琳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额间嵌着另一半昆仑星晶。
“这才是733号的‘共生体’。”女人的指甲突然变得乌黑尖利,“你以为觉醒的是力量?不,是你体内的‘母蛊’终于认出了真正的宿主。”
江面的虹桥突然剧烈晃动,银色羽毛开始簌簌剥落。王琳掌中的铜铃烫得惊人,与那少年额间的星晶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共鸣。他终于明白,这场实验从不是融合两派力量,而是要让昆仑之火淬炼出能承载鸦蛇蛊毒的完美炉鼎。
“杀了我,他也会跟着引爆澜沧江底的蛊巢。”女人张开双臂,身后的培养舱突然亮起红光,“当年藏在江底的昆仑封印,早就成了滋养蛊虫的温床。”
“要听老实话!就不妨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在数十年前就已经布局好的。就连你的祖父也在我们的计划之内,现在你是否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离世?”
“我的祖父!”
王琳越来越感到可怕。
“他是一个地理大师,这一点你是否知道。”
女人咯咯笑道。
“知道。”
王琳如实回答。
“那么,你父亲为何英年早逝?你知道原因吗?”女人的脸色开始阴冷下来。“就是因为你的祖父破坏了我们本来很完美的计划,而他自己很清楚后果,所以选择了隐世……不过嘛,的确,他让我们的计划几乎流产。”
“他只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而已。能影响到你们什么?”
“普普通通的人!”
女人面色如霜。
女人突然探身从机舱边缘抓过一条缠绕的锁链,末端的倒钩猛地刺入自己掌心。青铜色的血珠滴落在玉佩上,昆仑山脉的纹路突然亮起,在江面上投射出立体的星图——那些闪烁的光点,竟与王琳祖父手绘的《澜沧江地脉图》标记完全重合。
“农民?”她猛地拽动锁链,培养舱里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瞳孔里爬满与王琳右眼相同的竖纹,“你祖父用寻龙点穴术改了澜沧江的九曲水脉,把昆仑封印藏进了地脉断层!他以为隐姓埋名种一辈子的地,就能让你们祖孙三代躲过这场劫数?”
锁链突然绷直,少年额间的星晶爆发出刺目红光。江底传来沉闷的轰鸣,王琳脚下的虹桥瞬间碎成银雨,无数青铜色的蛇影从水底窜出,在半空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你父亲在工作时,为什么突然掉进修道坑?”女人的声音像淬了冰,“因为他发现了祖父藏在岩层里的秘密!那些所谓的山难、塌方,都是我们清理‘计划杂音’的方式。”
王琳掌中的铜铃突然裂开细纹,母亲名字的刻痕里渗出金色的液体。他想起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那把黄铜罗盘,指针永远固执地指向澜沧江中心——原来那不是地理坐标,而是祖父用毕生功力锁住的蛊巢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