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无常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闻言用力点头,声音却有些虚浮:“大哥放心,水鬼们已就位,等咱们发起进攻吸引注意力,水鬼就能趁机凿穿船底,到时候任他们有天大本事也跑不了!”
吴老鬼在一旁用骨杖敲了敲船板,阴恻恻地补充:“我还让人在岸边堆了干柴,等他们弃船逃生,就一把火将这片河岸烧个精光。”江雾愈发浓稠,如同给整个河面蒙上一层厚重的黑纱。熊霸天身后的匪兵们握紧武器,喉结上下滚动,既紧张又兴奋。灰暗的夜光通过水面反射将他们的脸庞映得忽明忽暗,投射在船板上的影子扭曲变形,像极了张牙舞爪的怪物。
熊霸天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好!等拿下这船,里面的宝贝分你三成!传令下去,卯时三刻,听我号令举火为号,全力进攻!”
厉无常应声领命,转身走向船尾,脸上却掠过一丝阴翳。他借着检查火箭的由头,将身边几个心腹叫到暗处,压低声音道:“等会儿开战,你们带着弟兄们悄悄放慢脚步,听我命令见机行事。”
心腹们面面相觑,却不敢多问,只是点头应下。厉无常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转身回到船头,看着熊霸天与吴老鬼正低声商议战术,突然高声道:“大哥,时候不早了,咱们开干吧!我看这江面水雾渐浓,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熊霸天深以为然,当即下令:“所有船只听令,随我冲锋!”船桨划破水面的细碎声响与低沉的喘息声交织,五十艘匪船如同被夜色吞噬的巨兽,悄无声息却又势不可挡地逼近。
五十艘匪船如同黑色的箭镞,借着水雾掩护缓缓向沙船靠近。厉无常站在自己的座船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沙船影子,突然将腰间的酒囊狠狠砸在船板上。他对身边最后几个士兵吼道:“你们都去前面助战!我在这儿压阵!”随着士兵们离去,厉无常独自站在船尾,眼神闪烁不定。他望着熊霸天那艘气势汹汹冲在最前的旗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江水在船下翻涌,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混战奏响序曲,而他早已盘算好退路,准备在这场厮杀中全身而退。
厉无常望着熊霸天远去的旗舰,又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将刀鞘轻轻放入船舱角落。船身随着水流轻轻摇晃。他深吸一口气,目光最后落在不远处沙船上若隐若现的灯火上,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他是真的被白天的战斗吓尿了,那完全就是送死的节奏。因为白天的死伤,让他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以大当家的残暴手段,可能当场自己不死也得脱层皮,没有任何好下场,所以他才想坐山观虎斗,黄雀在后。
“假装大力划船就行,别给老子冲太快”,厉无常看着手下士兵们慢悠悠地划动船桨,脸上露出满意的狞笑。江面上弥漫的雾气愈发浓重,将他的身影笼罩在一片灰暗之中,唯有那双闪烁着阴鸷的眼睛,如同蛰伏在黑暗中的毒蛇,死死盯着前方激烈交战的战场。
同时,躲在礁石背后的二十名水鬼,在听到独特的暗号哨子声后,也潜入了河水中,向着沙船摸过去。当他们摸到沙船底部正打算开始凿船底时,顿时傻了眼,大家面面相觑,因为沙船船底用百炼铁包裹着。几个水鬼攥着凿子,对着百炼铁船底又敲又凿,却只在船底留下几道白痕。“这他娘的怎么凿?”瘦高个水鬼急得额头冒汗,内心里满是绝望。带疤水鬼也慌了神,转头看向同伴们,对着大家向上指了指手指,水鬼们会意开始上游,打算游出水面尝试。带疤水鬼优先露出水面,提起凿子和榔锤就开始凿,只听‘咚’一声,顿时心凉透了,黑暗中,众人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如纸,原本嚣张的气焰被这坚固的船底彻底浇灭。然而糟糕的还在后头,就在他们不知所措时,船底的动静彻底将他们的行动暴露在华夏朝军队面前。
“水下有动静!” 西侧哨兵突然低喝,箭头对准水面露头和冒泡的地方,就是一箭射去。
水鬼 们见状,立马下潜入水,但依旧有几人反应太慢,被箭射伤或射死,顿时水面泛起了一滩滩不一样的颜色,哪怕在黑夜里也能区分得出。二十名水鬼为了凿船方便,并没有携带作战武器,因此第一反应就是潜入水中先逃跑。
沙船上的警钟轰然敲响,惊醒了原本沉睡的士兵。他们迅速披上光明铠,抄起武器冲向甲板。汪大山握着长矛的手微微颤抖,却坚定地站在队列中,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水面。李鑫不知何时已拎着铁锅冲了出来,锅沿还沾着没洗净的麦粥残渣,此刻却成了他敲击示警的工具,“哐哐”的声响混着警钟,在夜空中回荡,彻底撕破了宁静的假象。 随着水鬼们的逃窜,沙船上的士兵们迅速进入备战状态。赵顺登上了望塔,借着月光仔细观察着四周的动静,敏锐地察觉到了潜藏在暗处的更大危机。他握紧腰间的墨刀,眼神中透着冷峻与果决,深知一场恶战即将来临。 赵顺观察着江面的混乱,眉头紧锁。他注意到水鬼虽暂时退去,但远处水雾中隐隐有船只的轮廓在晃动。凭借多年征战经验,他深知这只是敌人的试探,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他迅速调整部署,命令士兵加强戒备,同时派人通知各个岗位密切关注江面动静,随时准备应对敌人的全面进攻。
果不然,没过多久,大当家和三当家带领的匪众就出现在视野中,呈扇形包围而来,想要形成合围之势。
“敌袭,火箭准备!” 赵顺的声音从了望塔传来,他披着轻骑兵铠甲,墨刀斜插在腰间。士兵们早已将船帆收入船舱,此刻纷纷点燃火箭,三十多支火箭同时划破夜空,如同火龙般射向匪船集群,精准地射中最前排的船只。火箭稳稳地钉在船上,零星的火光照亮着不大的范围,让华夏朝的士兵能够大概看到水匪队伍情况,陆续不断有火箭射在土匪们的身上,有的直接被射伤,有的被射伤,火箭上的火点燃来水匪们的衣物,死了土匪直接开始燃烧,没死的水匪们惨叫着跳进江中,不知被水流卷向何处。
更多的匪船冲破火墙逼近,船头的土匪弓箭手纷纷射出火箭,却被沙船舷侧的盾牌手用包铁盾牌一一挡下。“踏张弩压制!” 赵顺一声令下,十二架重弩同时发射,重箭呼啸着射在匪船上,无数土匪像穿糖葫芦一样串在一起,有的直接被洞穿,有的直接射穿木船或是将木船都射翻。东南方的匪船试图迂回,却被诸葛连弩的密集箭雨封锁了航线,船头的水匪接连中箭,尸体像下饺子般坠入水中。
熊霸天在一艘大点的船上怒吼着挥舞双斧,硬生生劈落三支弩箭:“给我冲!拿下沙船每人赏十两银子!” 五十艘匪船如同潮水般涌来,水匪们举着盾牌遮挡箭雨,拼命向沙船投掷火把与石弹。沙船甲板上不时燃起小火,立刻有士兵用木桶泼水浇灭,光明铠在火光中泛着冷光,士兵们的阵型始终严整不乱。
“石灰弹准备!” 赵顺见匪船已逼近至五丈范围,突然下令。十枚石灰弹在空中划出弧线,在匪船群中炸开白茫茫的粉末。水匪们被呛得纷纷捂脸,阵型顿时大乱,有艘船的舵手被石灰迷眼,船身失控撞上暗礁,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掷震天雷!” 赵顺抓起一枚黝黑的铁球,引燃引线后奋力掷出,向着最密集的匪船处飞去,震天雷在匪船密集处炸开,周围暂时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船碎人消失,靠近的船也被波浪冲翻。爆炸的火光映亮了赵顺紧绷的侧脸,“左舷保持射击,右舷准备石灰弹!”
“嘣、嘣、嘣、嘣、嘣、”爆炸声不断,震天雷数量毕竟有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贸然使用,所以其中大部分是石灰弹的爆炸声,震天雷混在石灰弹中使用,也不易暴露此等大杀器。
重箭与石灰弹交替攻击,匪船的冲锋势头渐渐被遏制。然而水匪人数实在太多,诸葛连弩的箭匣很快见了底,士兵们正忙着装填箭矢,已有三艘匪船趁机靠上沙船船舷。“白刃战!” 赵顺抽出墨刀,刀身在火光下泛着寒光,“守住船舷,寸步不让!”
“守住船舷,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