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查吧。”尤副所长悄声叹着气。
他虽有些无奈，可若是连自己都不帮她的话，她该有多无助。
所以，只要是在能力范围之内的，他能帮的一定帮。
好在查个人这种小事，也不用四处奔波托关系，他们派出所里就能查。
而且这个人有着另外一层缘故，查找起来更是容易。
不到半个小时，尤副所长就拿着结果回来了。
只是这时候，他眼底蒙上一层淡淡的失望。
“很遗憾地告诉你，这个人六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算意外。
那桩案件过去那么久了，关键线索突然断掉这种事十有八九，哪怕是杀人凶手死了并不稀奇。
但潘多拉有些难以接受，又继续追问道：“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好像一几年的时候吧，和几个团伙一起抢劫路人，被抓之后坐了几年牢，出狱之后不知道怎么就死了，也正因为他在警局有案底，我才能对他的行踪有所了解。”
听着尤副所长娓娓道来，潘多拉眉间的愁意更深。
“但是……如果他死了的话，案件该怎么进行下去？”
她垂着眼眸，心灰意冷下，转眼又将注意力转到一旁的流浪汉身上。
“除了车牌号，你还记不记得那伙人长什么样子？”
“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本来流浪汉情绪还挺稳定的，依旧静静地坐在地上，但她这会儿这样一问，瞬间惊得他在地上乱爬。
“你既然能准确地说出车牌号，难道对那群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潘多拉不过是往前冲了两步，流浪汉立刻作出应激反应，下意识地护住了自己的脑袋。
“别问了……求你别问了！我真的已经不记得了！”
她望着地上那弓成虾米的瘦老头，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再开口问下去。
一旁的尤副所长见状，赶紧出手劝慰道：“算了，这条线索行不通的话，我们再从别的地方查查看。”
但他的劝解没起什么作用，潘多拉依旧坚持，继续要以车牌号为起点深挖下去。
“不，这条线索一定行得通！”
可是，她这么执着是有道理的。
目前可以确定的是，王天祥名下的那辆白车的确参与了当年的抛尸，所以这条线索并不算是无用线索。
但他本人有没有参与过，那就不得而知。
此时，她又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或许……这辆车当时被偷了也说不定呢？又或者他经常把车借给亲戚朋友开？”
尤副所长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摸排社会关系这种事，几乎是他们警察每桩案件都必做的一件事。
他赶紧召集了几个得力干将，把任务下发出去。
只是这样一来，民警们的工作量就大了。
案子重新燃起希望，尤副所长像是豁然开朗一样，一瞬间觉得神清气爽。
只是隐隐的，他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气味，而且是从潘多拉身上散发出来的。
他刚才就想提醒她来着，只是一直讨论案情，不知道怎么岔开话题。
而潘多拉脸上挂着舒心的笑，一双明媚的眼望着渐渐散开的民警们，还未察觉到身后异样的眼神。
她转过头来，满脸期待地问道：“尤副所长，我也能跟着他们一起吗？”
“这个先不着急，要不然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是因为不合规矩吗？”
“不是……”尤副所长摇摇头，“只你身上这味道……”
“什么？”
潘多拉这会儿也察觉到了，低头一瞧身上脏污的衣服，神情里满是窘迫与尴尬。
她是闻不到，但其他人闻得到啊总不能浑身臭烘烘地满街跑吧。
“不好意思啊，太着急把证人带过来，结果没时间收拾自己……”
“没关系的。”尤副所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办案这种事得慢慢来，不急于一时。”
“我明白了。”
潘多拉虽然嘴上这样回应，但离开的脚步还是略显迟疑。
尤副所长察觉到她的小心思，赶忙开口催促道：“放心吧，案件有进展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潘多拉才安心出了门，离开了梓安县派出所。
至于流浪汉她更不用担心，那里有吃有喝，又有专人看守，应该出不了什么意外。
为了能随时往警局赶，她选择了不回外婆家，在县上找了间干净便宜的旅馆暂住。
她淋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舒服地往床上一躺。
明明今天也没干什么体力活，此刻却觉得格外的累。
她掏出包里的手机，手指滑动屏幕解了锁，望着屏幕上空空的桌面，她的心里有些失望。
本以为谢南昭会主动给她打电话，结果整整一天了，手机里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
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不过，就算是他生气了，她也不会回去。
她要留在这里等，等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