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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陈明哲,站在码头仓库的阴影里,指尖的香烟明明灭灭。夜风裹挟着湄南河的湿气,吹散了他吐出的烟圈。

不远处,那个吃里扒外的马仔被捆得结结实实,正惊恐地望着他。

“老大,按老规矩办?”阿泰提着砍刀凑过来,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陈明哲眯起眼睛,烟头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线。是啊,按从前的规矩,这种叛徒就该剁碎了喂鳄鱼。

反正方临珊又不在场,只要他一句话,这个麻烦就能永远消失。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就下意识的掏出手机,屏保是方临珊睡着的侧脸。照片里的她,眉头微蹙,像是在梦里也要监督着他。

男人嗤笑一声,把烟头狠狠碾灭在墙上。

“送警局。”他转身走向车子,皮鞋踩在潮湿的水泥地上:“记得告诉他,只要他在警察面前做个哑巴,他全家大小性命无忧。”

阿泰目瞪口呆:“哲哥,你……你怎么……”

“闭嘴。”男人拉开车门,嘴角却扬起一抹无奈的笑:“家里有人管了。”

瞧瞧,现在的他,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好歹,他也活了快三十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过惯了,向来杀伐决断、说一不二。

如今倒好,为了一个女人,连“做事”都得瞻前顾后。

“啧,麻烦。”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以前谈生意,不听话的直接一枪崩了;现在可好,还得考虑什么法律后果、道德底线。

更憋屈的是,他发现自己居然甘之如饴。每次看到方临珊因为他做对一件事而亮起来的眼睛,胸口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暖流,比当年拿下九龙城寨还让人满足。

“栽了。”他自嘲的扯了扯嘴角,摸出烟盒,想到方临珊皱着鼻子说讨厌烟味的样子,又悻悻然的塞了回去。

这哪是找了个女人,分明是请了尊菩萨回家供着。

可奇怪的是,他居然开始期待这种束手束脚的日子。

至少现在,他每晚都能睡个踏实觉,不用再担心有人来寻仇,也不用在梦里被血淋淋的往事惊醒。

这不,正想着呢,门就被敲响了,属下告诉他湄南河码头那批货出事了,让人给炸了。

陈明哲眉头一皱,指间的烟灰簌簌落下。这批货价值上千万美金,是集团转型的关键,他还特意走了正规的报关手续。

“谁干的?”他声音冷得像冰。

“越南帮。”属下额头沁出冷汗:“他们说老大您最近太规矩了……”

闻言,陈明哲猛地将烟头碾碎在掌心,灼烧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想起今早方临珊给他系领带时说的话:“晚上早点回来,我给你炖了汤。”

“备车。”他抓起外套,却在门口顿住脚步。转身从抽屉取出警民联系卡扔给属下:“先报警,把监控录像准备好。”

“哲哥,黑吃黑警察是不会管的,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一瞬间,陈明哲的眼神陡然凌厉,一把揪住属下的衣领将他抵在墙上:“你是听不懂人话吗?”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威慑力:“我说过,我们现在是——合—法—企—业。”

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单薄的衬衫传来,属下阿泰能清晰的感受到来自他指节的力道。

那双常年握枪的手此刻青筋暴起,将他死死的钉在墙上。阿泰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哲哥。”阿泰的声音发颤:“你别做梦了。集团内部那些老家伙,是不会同意你把组织洗白的。”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曼谷的夜色璀璨如星。

陈明哲放开他,转身走向酒柜,水晶杯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芒。他倒了两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荡漾。

“阿泰,你还记得咱们年少时经常在没人的角落,瞎吧唧的事情吗?”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杯酒推给了兄弟。

“正是因为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才不想你冒险啊。”

男人闻言,仰头饮尽杯中酒,喉结滚动间,琥珀色的液体滑入喉咙,灼烧出一路炽热。

他眯起眼,仿佛透过氤氲的酒气,又看到了十三年前九龙城寨潮湿阴暗的巷子。

“那时候我们总是开玩笑说,要是哪天遇到真心喜欢的姑娘就把命给她。”

阿泰的手一抖,酒液洒在西装袖口,他猛的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冷血无情的男人。

“哲哥,你该不会真栽在那个女警察手里了吧?”阿泰的声音发抖,毕竟,如果没有陈明哲,他还是柬埔寨街头的一个小混混。

“还记得十五岁那年,我们为了抢一个面包店,差点被警察逮到?”陈明哲的声音很轻:“躲进垃圾箱的时候,我说这辈子最恨条子。”

阿泰点点头,那个酸臭熏天的夜晚他永生难忘。

“可现在,”陈明哲转过身,眼底有阿泰从未见过的东西在闪烁:“我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回家看她穿着我的衬衫,在厨房煮面的样子。”

他自嘲地笑了笑:“多可笑啊,当年发誓要血洗警署的人,现在却为了一个女警察,甘愿把自己洗白。”

话音一落,阿泰的酒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太了解陈明哲了——这个男人从不会说软话,更不会示弱。

但如今,他居然亲口承认了自己的软肋。

“值得吗?为了一个女人,放弃我们打拼半辈子的江山?”

“阿泰,”陈明哲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拼命往上爬,到底是为了什么?”

“除了钱和权,还有女人咯,”说到这儿,阿泰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当然,女人,我们现在想要多少有多少。”

陈明哲闻言,摇摇头:“其实,我们已经拥有了这一切,却从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不是吗?”

说着,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了茶几上方临珊的相框:“直到有个人让我知道,原来活着,不只是为了明天不被别人杀死。”

下一秒,阿泰看着他眼中闪烁的光芒,突然明白了什么。

这个曾经刀口舔血的男人,找到了比权力更让人沉沦的东西……

“我明白了。”此刻的阿泰,深吸一口气道:“需要我做什么?”

听了这句话,陈明哲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两只酒杯在空中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帮我盯紧那些老家伙,转型期间,别让他们闹出太大动静。”

闻言,阿泰重重的点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