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公务员……”
陈平坐在略显陈旧的出租屋书桌前,指尖划过平板电脑上刘玥发来的几个加密文档图标,最终停留在一个标注着 “特殊职业资格介绍” 的文件夹上。点开,一行黑体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武道公务员考核与职责概述》。
他眼神微眯,瞳孔中倒映着屏幕上的文字,带着一丝疑惑和探究:“这是什么?”
指尖继续滑动,文档内的信息如潮水般涌入脑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条,便是 “法权豁免” 中的相关描述 ——“在神武界,不得滥意杀人。违者,将受到武道协会与特殊部门的联合追杀,绝无好下场。”
陈平默默点头,这是他踏入神武界后学到的第一课,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铁律。神武界武者力量强横,动辄开山裂石,若不严加约束,社会秩序早已荡然无存。
然而,文档接下来的内容,却让他的呼吸猛地一滞。
“…… 经考核认证,成为武道公务员者,在执行公务或判定目标对自身及国家利益构成严重、即时威胁时,可依法行使特殊处置权,不受常规法律追责……”
“法权免杀……” 陈平低声咀嚼着这四个字,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这可不是简单的自卫反击权,这简直是…… 持剑行走于法律边缘的特权!
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念头。神武界的武者,哪个不是性子暴烈,一言不合便可能拔刀相向?如果拥有了这种 “法权”,那岂不是意味着,以后再遇到像翁恒那样的纨绔子弟挑衅,甚至更危险的敌人时,他可以不必再处处忍让,束手束脚?
夸张到什么程度?文档中的案例虽然模糊,但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信息足以让任何一个渴望力量和安全的武者心动 —— 你觉得一个人对你有危害,对国家有危害,在符合特定程序和判定标准下,你就能直接动手 “清除” 这个人,而不会受到常规的法律谴责和武道协会的追杀令。
这不仅仅是一种保护,更是一种强大的威慑力!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在这个力量为尊的世界,武道公务员,无疑站在了社会金字塔的上层,是真正的精英阶层。
“这个证,我得考!” 陈平猛地攥紧了拳头,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这不仅仅是为了那诱人的 “法权”。
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打开通讯软件,找到了 “石师叔”。
“石师叔,我想报考武道公务员,需要什么条件?” 信息发送成功。
几乎是秒回,不过不是文字,而是一个通话请求。
“滴滴滴 ——”
陈平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陈平?” 电话那头传来石师叔标志性的、如同闷雷般瓮声瓮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你怎么突然想起要考武道公务员了?”
“我刚看了一些资料,觉得这个资格对我很重要。” 陈平直接说道。
石师叔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掂量着什么,然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陈平,你要想清楚。报考武道公务员,很难,非常难。”
“有多难?” 陈平追问,他做好了心理准备。
“安川市,” 石师叔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已经有整整十二年,未曾有人能考上武道公务员了。这玩意儿,比古代考状元还难,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且,武道公务员的选拔,可不是光看笔试和理论,实战厮杀相当残酷,每年都有不少天才折戟沉沙,甚至…… 殒命当场。”
陈平心中一凛,果然没那么容易。
“首先,” 石师叔继续说道,“你至少要先修炼出‘明劲’,才有资格报名。明劲,是内家拳的门槛,也是武道公务员的最低硬性标准。”
“明劲……” 陈平喃喃道,这正是他目前努力的目标。
“而就算你达到了明劲,也只是拿到了一张入场券。” 石师叔的声音更加凝重,“那些能走到最后,通过考核的,大多都是年纪轻轻便已踏入‘化劲’境界的真正天才!而且,年龄要求卡死在三十岁以下。你自己算算,你还有多少时间?”
一连串的信息砸过来,压力扑面而来。化劲天才?陈平感觉自己和这个词还有不小的距离。
“所以,” 石师叔话锋一转:“你现在最该做的,不是好高骛远,而是先踏踏实实地修炼,尽快突破到明劲,成为咱们凌山拳派的秘传弟子。只有成为秘传弟子,拳派才会动用资源全力培养你,你才有那么一丝…… 微不足道的机会。”
“我明白了。” 陈平悄悄看了一眼道玉衍。
“嗯。” 陈平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石师叔,我会先成为咱们拳派的秘传弟子。”
电话那头的石师叔似乎愣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爽朗的大笑:“好小子,有这股劲头就好!我很看好你!资源方面,只要你能达到秘传弟子的标准,拳派不会亏待你。加油!”
“谢谢石师叔!”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了。
陈平放下手机,眼神锐利如鹰。武道公务员,秘传弟子,明劲…… 一步一步来,他有信心!
……
与此同时,安川市另一端,与陈平那简陋出租屋形成天壤之别的明心医院。
VIp 独享的 IcU 病房外,走廊光洁如镜,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高级香薰混合的、略显诡异的味道。几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彪形大汉如同雕塑般守在门口,眼神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经过的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病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窒息。
翁同龙,安川市有名的地产大亨,此刻却没有了平日在酒桌上的意气风发。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昂贵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脸色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站在病床边,看着躺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脸色苍白如纸,头上缠着厚厚纱布的儿子翁恒,眼中翻腾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
“谁!到底是谁把我儿子打成了这样!”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酝酿着风暴的海面,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寒意和即将爆发的怒火。
他不过是去邻省出差考察了几天项目,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 他唯一的儿子,他视若珍宝的继承人,竟然躺在 IcU 里昏迷不醒!医生说,颅内出血,多处骨折,就算醒了,也可能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这简直是在要他的命!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相对瘦小,看起来像是头目模样的保镖,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他的头埋得很低,不敢直视翁同龙的眼睛。
“老板,我们查到了。” 保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将平板递了过去,“这是酒店走廊和房间门口的监控视频。”
翁同龙一把抢过平板,手指颤抖地点开播放按钮。
视频画面有些晃动,但清晰地记录了当时的情景:他的宝贝儿子翁恒,带着几个人,似乎在挑衅一个穿着普通 t 恤的年轻人。然后,冲突爆发,那个年轻人如同鬼魅般出手,三拳两脚,就将翁恒和他的几个跟班全部打倒在地。尤其是最后那一脚,正正踹在翁恒的胸口,将他整个人踹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在地,生死不知。
画面中,那个年轻人的脸虽然算不上英俊,但棱角分明,眼神冰冷,正是陈平!
翁同龙死死盯着视频中那个身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因为极度的愤怒而扭曲:“我不管他是谁,我要他死!我要他全家都给他陪葬!”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血腥的暴戾。
“是,老板!” 那保镖如蒙大赦,连忙应道,同时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打少爷的这个人,身份已经调查清楚了。他的名字叫陈平,西川大学今年的毕业生,没什么背景……”
“够了!” 翁同龙粗暴地打断他,眼中杀意更浓,“别跟我说这些废话!我只要结果!带一队人,现在,立刻,马上,去把他给我弄死!做得干净点!”
“是,老板!保证完成任务!” 保镖躬身应道,语气带着一丝谄媚和狠厉。他知道,这是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翁同龙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什么肮脏的苍蝇。
保镖倒退着退出了病房,轻轻带上了门。一离开翁同龙的视线,他脸上的谄媚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职业性的冷漠和狠辣。
他快步走到电梯口,对着耳麦低声下令:“行动组,集合!目标人物:陈平。老板的命令,弄死他,低调处理。”
几分钟后,医院地下停车场。
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驶出。车内,除了司机,还坐着六个精悍的黑衣保镖,正是刚才领命的 “行动组”。
为首的,正是刚才向翁同龙汇报的那个保镖头目,此刻他已经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
“老大,目标信息确认了?” 一个身材魁梧,手臂上纹着骷髅头的保镖问道,手里把玩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确认了。” 头目冷冷道,“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听说在学校里练过几天健身,有点小力气,仅此而已。” 他将平板上陈平的照片和住址信息展示给众人看。
照片上的陈平,穿着学士服,笑容青涩,看起来确实人畜无害。
“哼,就这样的货色,也敢动老板的儿子,真是活腻了。” 另一个保镖嗤笑道,手里戴上了一副指虎,发出 “咔咔” 的金属碰撞声。
“此次目标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虽然据说有点小实力,但终究是个学生仔。” 头目沉声强调,“老板要求低调行事,不要用枪,以免惊动警方和不必要的麻烦。我们七个人,解决一个毛头小子,绰绰有余。都把家伙准备好,带上匕首、指虎就行,速战速决,完事立刻撤离。”
“明白!” 其他几人齐声应道,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们是青锋安保公司的精英打手,专门处理这种 “脏活”,对付一个大学生,简直是大材小用。
“行动起来!”
黑色商务车如同幽灵般汇入了城市的车流,朝着城南福安小区的方向疾驰而去。夜幕,是他们最好的掩护。
……
黑色商务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小区不起眼的一个角落。
车门打开,七个黑衣人如同狸猫般迅速下车,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他们快速聚集在一起,头目做了几个战术手势,几人立刻会意,呈战术队形,朝着 b 栋摸去。
楼道里没有灯,一片漆黑,只能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辨认方向。他们脚步轻盈,如同鬼魅,一步步走上三楼。
302 号房。
门锁是崭新的,似乎刚换过不久,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金属的光泽。
为首的头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工具箱,里面各种细长的金属工具闪着微光。他蹲下身,手指灵活地在锁孔上操作起来。
“咔哒……”
不到十秒钟,一声轻微的锁舌弹开的声音响起。
头目做了个 “嘘” 的手势,然后轻轻转动门把手,将门推开一条缝隙,示意众人准备。
几人立刻屏住呼吸,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凶狠地盯着门缝内。
一切准备就绪。
头目猛地将门推开,七个人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进去,同时伸手就要去摸墙上的开关 —— 他们需要光亮来确认目标位置,进行快速压制。
“啪嗒 ——”
灯,亮了。
然而,预想中的惊慌失措、抱头鼠窜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客厅中央,陈平正坐在一张老旧的木椅上,手里拿着一条毛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他似乎刚洗完澡,身上只随意地搭着一条宽大的浴巾,露出线条流畅、却蕴含着爆炸性力量的上身肌肉,水珠顺着发梢和脖颈滑落,滴在地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他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七个不速之客,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片淡漠,仿佛在看七只误入房间的蟑螂。
“你们是谁?” 陈平的声音很平静,带着一丝刚洗完澡的慵懒沙哑,“来我家做什么?”
七个保镖:“……”
空气,瞬间凝固了。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