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亲王府的事也是皇家的事,裕亲王的女儿到底也是皇室子嗣,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何况皇室血脉凋零,嫡支拢共也就剩他们兄弟两人。
因此,皇帝与太子携书信一同前往未央宫,此事关乎认回侄女,自然要让皇后知晓。
“此事当真?紫凝竟还留下一女在这世间?快,快将她接回来!我们皇家的郡主,怎能一直流落在外?”
皇后听了消息,泪眼婆娑,手中帕子拭去眼角泪痕,语气坚定,势必要将侄女尽早接回。
先王妃,那是妹妹沈颂荷的手帕交,后来也嫁进了皇家和她做了妯娌,对她从来都是尊重亲近的。当年紫凝噩耗传来,皇后悲痛欲绝,如今得知其尚有一线血脉留存于世,自是迫不及待想要将其接回京。
皇帝正欲开口,却瞥见殿中除了皇后的贴身嬷嬷侍立在一旁外,还有一名眼生的小太监抱着锦缎,立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正竖着着耳尖。
看来皇后是听说了先王妃的事太激动大意了。
这小太监在他和太子进来后就退到了一边,而且有本事让自己没有存在感,连同他和太子刚才都没留意这里多了一个人,显然不简单。
皇帝突然端起威严的架子,目光如炬沉声问:“那是哪个宫的?”
“奴才小福子,是珍绣房当差的。”那小太监瞬间感觉如芒在背,“扑通”一声跪下。
皇后闻言,愣怔了一下,这才顺着皇帝的目光回过神来,意识到殿中刚才确有外人。
她轻挥衣袖,“罢了,先让他下去吧。”
待小太监退下后,皇后才缓缓解释道:“那是珍绣房的人,刚送来一匹料子让我挑选匹配的绣样,还没来得及细看,你们就来了。皇上,那孩子的事,你们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皇帝沉吟片刻,说:“皇室血脉,容不得半点混淆。朕也想尽快认回那孩子,但老国公尚未见到人,他只是听晋白说找到了先王妃当年诞下的孩子。在未确认之前,我们还是先等老国公那边的消息再做打算。”
皇后听后,眼中闪过心疼之色,她轻声说道:“既然是晋白找到的那孩子,且能送信到北境,想必他一定有确认孩子与徐家有关的依据。皇上,那孩子本该是我们皇家金尊玉贵的郡主,当年若不是容家横插一脚,紫凝也不会去北境,她的孩子也不会从小流落在外,失去母亲。皇上,她应该享受荣华富贵、衣食无忧的生活,却独自在乡下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想想我就心里泛疼。”
皇帝瞧着皇后的神色,心中明了,她不仅是心疼先王妃的孩子,一定是因提起先王妃又忆起了两人刚成婚时,太后便急着给他安排容家女进宫之事。
先皇曾受奸人蒙蔽,不仅折腾坏了自己的龙体,还差点让整个东楚皇朝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子嗣也因此凋零,存活下来的也个个体弱多病。
太后曾经生有一位皇子,只是两岁不到就夭折了。后来便抱养了柳妃膝下唯二的两位皇子中的大皇子,也就是他,东楚现在的皇帝萧祁隆。
太后担心他继位后不再受她控制,而太后一旦失去掌控后宫的权利,娘家也会失去支撑随之败落。因此,太后明知他与沈颂菁自小便有婚约,却仍用养育之恩要挟,强逼着他退婚另娶容家女为后。若不是萧祁隆求得老太傅出面周旋,给容家从候府晋升为国公府,又许了容家女一个贵妃之位,太后哪能那么容易松口。
想到这些,皇帝心中不禁也有些怅然。他轻轻拍了拍皇后紧攥在一起的手,以示安抚:“老国公爱孙心切,已经向朕请封了那孩子的郡主之位。你放心,一旦身份确认,朕定当风风光光地将她接回来认祖归宗。只是,现在时机尚不成熟,不宜让太多人知道她的消息,以免招来祸患。”
这时,萧霁庭开口了。
“父皇,北境来信,近日常有小股蛮兵侵扰边境,儿臣担忧此乃北蛮国因今年大面积遭遇干旱,粮食减产,故而又想打我们的主意。
今年军中粮饷尚在筹集之中,儿臣以为,不如将筹集粮食之事交给晋白。让晋白夫妻带着堂妹一路筹集粮食先行北上,如此既可省去再派运粮官的麻烦,也能让老国公早日与外孙女团聚。”
皇帝听后,哈哈大笑,眼中满是赞赏之色,说道:“还是朕的太子想得周到。北境如今离不开镇国公,让晋白跑一趟确实能省不少事。对了,裴家小三现在还在开云府吧?让他先替晋白顶着。你现在就去传朕秘旨,务必尽快办妥此事。”
“儿臣告退。”
萧霁庭行礼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