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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城墙根一路向东,脚下的路坑坑洼洼,沾满了泥泞。

冬日的阳光虽有些暖意,却驱散不了空气中的寒意,小玉的脸颊被冻得通红,双手紧紧攥着藏在衣襟内的短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赶到城外的驿馆。

徐州城的东城门处,守卫依旧森严,士兵们逐一盘查着进出城的行人。

小玉心中一紧,放慢了脚步,装作是进城采买的农户家女儿,低着头,尽量不与士兵对视。

“干什么的?” 一名士兵拦住了她,语气严厉。

“回官爷,我是城外张家庄的,进城给我爹买药,现在要回去了。”

小玉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怯懦。

士兵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衣着朴素,便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下次进城早点。”

小玉心中松了口气,连忙快步走出城门,朝着城外三里处的驿馆而去。

这座驿馆早已废弃多年,孤零零地矗立在官道旁。

曾经朱红的大门如今早已褪色斑驳,门板上布满了裂纹,上面还挂着几缕枯草。

院墙也多处坍塌,露出里面残破的院落。

平日里,只有往来的商贾或赶路的百姓在天气暖和时,会来这里歇脚避雨,如今已是深冬,驿馆显得格外冷清荒凉。

小玉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一股寒风夹杂着尘土扑面而来。

院落里长满了齐腰深的枯草,几只麻雀被惊动,扑棱棱地飞走了。她穿过院落,走进驿馆的一楼大厅。

大厅内空荡荡的,光线昏暗,只有几扇破损的窗户透进些许光亮。

地面上散落着碎石和枯草,几张破旧的桌椅东倒西歪,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

大厅的角落里,燃着一盆炭火,微弱的火光跳动着,驱散了一丝寒意。

一个邋遢的中年男人正趴在一张相对完好的桌子上昏昏欲睡,他身着一件油腻的灰色长袍,领口敞开,露出黝黑的胸膛,腰间斜挎着一个酒葫芦,葫芦口用布条塞着,散发着淡淡的酒气。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大半张脸,下巴上长满了杂乱的胡须,看上去就像一个无家可归的醉汉。

似乎是听到了脚步声,那男人挥了挥手,含糊不清地说道:“回了去吧,不营业了。”

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鼻音。

听到男人的话,小玉并未动弹,反而缓缓摘下头上的棉帽,露出一张冻得通红的小脸。

她看着那男人的背影,眼神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亲昵与依赖,轻声开口:“叔。”

这一声呼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让原本昏昏欲睡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

空气瞬间宁静下来,只剩下炭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男人缓缓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晃了晃微沉的脑袋,似乎还未完全清醒。

当他看清眼前的人时,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随即化为浓浓的惊讶与欣喜:“玉儿?”

“叔!” 小玉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快步上前,在男人的桌子旁边蹲下,眼眶瞬间红了。

夜鹰看着眼前的小玉,脸上的睡意一扫而空,伸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了一下,语气中满是疼惜:

“你怎么来了?这么冷的天,跑这么远的路,冻坏了吧?”

小玉露出一抹甜甜的微笑,摇了摇头:“不冷,一想到能见到叔,就不冷了。”

“胡说八道。” 夜鹰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绷着脸说道,“规矩都忘了吗?这话不能随意说出口。

你可知,你私自离府来找我,有多危险?”

虽然夜鹰绷起了脸,语气也带着责备,但小玉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错了,叔。

可是事情太紧急了,我实在来不及通过成衣铺传递消息,只能亲自来找你。”

夜鹰看着她眼中的急切,心中了然。

他亲自培养的孩子,他最是了解。

小玉向来沉稳懂事,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如今这般冒险前来,定然是出了天大的事情。

“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 夜鹰的语气缓和下来,目光变得凝重,“是不是州牧府里出了变故?”

小玉点了点头,下意识地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

夜鹰见状,笑着伸出手,在她的头顶轻轻敲了一下:“你这小丫头,怎么还质疑起你的师父来了?

你忘了你的一身本领都是谁教的了?”

小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露出了笑容。

她当然记得,自己的一身本领,包括轻功、格斗、唇语、情报传递,都是夜鹰手把手教的。

而她与夜鹰的缘分,还要从多年前说起。

那年小玉被母亲双手拖着才没有淹死在河中。

恰巧遇到了当时就混在流民当中执行任务的夜鹰。

如果不是夜鹰,当初小玉也就随着母亲一同淹死在渡河的过程当中了。

后来得知小玉已经是孤身一人,于是夜鹰就将其留在了军机处。

这一晃就是数年的光景。

.........................

“叔,诸葛珪还有司马防两人要在三日内动手。”

小玉抬起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神色凝重地说道,“他们要杀陶谦,夺取徐州的兵权!”

夜鹰的眉头猛地一皱,眼中闪过一丝震惊,“这么着急?

徐荣和太史慈两人刚刚掌兵不过数日,根基未稳,他们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取而代之了?”

他实在有些难以置信。

陶谦经营徐州多年,虽算不上雄才大略,却也深得民心,麾下兵马虽不算顶尖,却也精锐不少。

诸葛珪与司马防仅凭两个外来将领,就想在三日内夺权,未免.......

“消息是从何而知?”

夜鹰谨慎地看着小玉,语气严肃地问道,“能保证消息的来路真实吗?

你可知道,这种消息一旦有误,不仅会让我们陷入被动,还可能让整个徐州的暗线遭受灭顶之灾。”

“是我偷听到的,消息绝对是真的!”

小玉连连点头,语气笃定地说道,“我在府中花园的回廊后,亲眼看到诸葛珪与司马防密谈,他们说要让太史慈率亲卫控制府中要道,徐荣领兵围住书房,逼陶谦禅位,若陶谦不从,就直接杀了他!

今日我又故意躲在一旁,听到他们敲定了时间,就在三日内深夜动手!”

她将自己偷听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包括诸葛珪与司马防如何安排部署,如何忌惮臧霸、曹豹二人,都一一告知了夜鹰。

夜鹰皱着眉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小玉的唇语功夫是自己亲手教的,绝不会出错,而且以小玉的性格,也绝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如此说来,诸葛珪与司马防的计划是真的,徐州即将陷入一场血雨腥风。

半晌之后,夜鹰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小玉,语气深沉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绝非我一个人能做主的。

按规矩,我需先将消息传递给长安总部,等候上级指示。”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变得坚定:“不过…… 如果这个消息真的是真的,那我们倒是可以从中插一手。

诸葛珪与司马防急于夺权,陶谦定然不会坐以待毙,双方一旦交火,必然两败俱伤。

我们若是能在恰当的时机出手,不仅能阻止诸葛珪等人掌控徐州,还能趁机扩夺取徐州城,这可是大功一件。”

“还有......我一直很好奇,诸葛珪还有司马防两人说的那个皇叔是什么人.......”

夜鹰低头看向蹲在身边的小玉,眼中满是温柔与期许:“玉儿,你跟着我在军机处待了这么多年,吃了太多苦,也冒了太多险。

军机处的危险,你比谁都清楚。

当年总部的二号人物都险些丧命,更不用说我们这些散落在各地的死间了,稍有不慎,便是死无全尸。”

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小玉的头发,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我一直想让你脱离军机处,去长安过安稳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刀口舔血。

如果这次我们能立下这等大功,我便可以向总部申请,让你回长安,从此远离这些纷争。

这或许就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小玉看着夜鹰眼中的期盼与疼惜,心中一暖,眼眶再次红了。

她知道,夜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这些年来,夜鹰一直默默守护着她,为她挡了无数次危险。

“叔,我听你的。” 小玉重重地点了点头。

................

驿馆内的炭火越燃越旺,映得夜鹰与小玉的脸庞忽明忽暗。

就在二人商议完毕,准备分头行动时,驿馆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熟悉的咳嗽声。

“叔,是我让他来的。” 小玉连忙起身,朝着门口喊道,“大叔,快进来吧!”

门被轻轻推开,刘备依旧身着那身灰扑扑的粗布短褐,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中显得愈发狰狞。

他手中提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步伐沉稳地走了进来,目光扫过驿馆内的景象,最后落在夜鹰身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夜鹰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挡在小玉身前,语气警惕地问道:“这位是?”

“叔,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马夫大叔。”

小玉连忙小声解释道,“我担心他留在府中会被诸葛珪等人牵连,就劝他先出城避一避。

大叔无依无靠,我便将他带到这里来了。”

刘备放下布包,对着夜鹰拱了拱手,语气憨厚地说道:“在下刘三,多谢这位掌柜的收留。”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装作一副怯懦老实的模样,与平日里的深沉判若两人。

夜鹰上下打量着刘备,见他衣着朴素,神色谦卑,确实像个老实巴交的马夫,心中的警惕才稍稍放下。

但他常年在军机处任职,养成了谨慎多疑的性格,依旧没有完全放松戒备,只是淡淡说道:“既然是玉儿带来的人,便暂且留下吧。

只是这驿馆简陋,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委屈。” 刘备连忙摆手,“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在下感激不尽。”

小玉见状,心中松了口气,连忙说道:“叔,我得赶紧回府了,大叔就拜托你多照看一下了。”

夜鹰点了点头,眼中满是疼惜:“路上小心。”

随后小玉又看向了刘备说道:“大叔,这是我叔,就是以前我和你说过的那个,救了我的。”

刘备闻言之后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知道知道。”

“大叔,你就在这里安心待着,等事情平息了,我再来找你。”

刘备再次连忙点头,脸上露出 “感激” 的笑容:“多谢姑娘,姑娘一路保重。”

小玉转身离开了驿馆。

夜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对刘备说道:“刘兄弟,你暂且在这驿馆后院歇息,不要随意走动。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再来看你。”

眼前这个人虽然是小玉带回来的。

但别说是小玉,就是他自己带回来的,也一定要保持警惕。

小玉心善,但规矩还是懂得。

军机处的事情不可能透露出去。

眼前这个人小玉之前也说过。

说这人是陶谦府邸当中喂马的杂役。

之前是从兖州逃难来的,脸上的伤是被火烧的。

当年黄巾攻城略地烧杀抢掠,他们一家人被堵在屋子里面被放了火,只有 他一人侥幸活了下来,其余人都死了。

小玉说眼前这人很善良,有一次她在府邸当中被罚去刷马厩,就是这人帮她的。

从那之后,小玉也经常帮助这人。

“好,好,掌柜的自便。” 刘备恭敬地应道。

夜鹰不再多言,转身走出驿馆,从院墙后牵出一匹不起眼的枣红色驽马,翻身上马,朝着城外的密林方向疾驰而去。

他要去召集散落在徐州城外的军机处成员,传达作战指令。

半个时辰后,夜鹰抵达城外十里处的一处山谷。这里树木茂密,人迹罕至,是军机处在徐州城外的秘密集合点。

他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片刻后,十几个身着黑衣、面蒙黑巾的汉子从密林各处走了出来,纷纷对着夜鹰拱手行礼:“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