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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猎猎,暮色沉沉。赵云飞披着一袭黑袍,站在营帐外,望着远方旌旗飘飘的河口村方向,神色凝重。他手中紧握的,不是剑,也不是马鞭,而是一封刚截下的密信,落款是:**“隋使贺若弼亲笔”**。

“老贺这是……要做钓饵啊。”他轻声喃喃,唇角却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

帐后传来脚步声,是李安仁,他一边掀帘进来,一边低声问:“将军,您真打算截那支使团?咱这是动了天家的钦差,若是传出去——”

“若是传出去?你以为这年头还有‘朝廷脸面’这回事儿?”赵云飞把信丢在案上,嗤笑道,“杨侗那娃娃皇帝要是真有脸面,也不会窝在洛阳给王世充当人肉招牌。”

李安仁皱着眉:“可贺若弼这人,不是寻常官僚。他是真有本事,咱若强拦,怕是树敌。”

赵云飞没吭声,只是从怀里又掏出一张信笺,展开来,上面是一段暗语。他看了一眼,眼神微眯,把那纸塞进火盆里烧了个干净。

“老贺是杨侗的棋子,想走李密这一招,但李密呢,十有八九也想借他打打‘忠义’的幌子,顺带把我这根刺拔掉。”

“将军的意思是……”

“意思是——”赵云飞转身,双手负后,慢慢踱步,“这棋局,是冲我布的。只要我动了贺若弼,不管杀不杀,李密都可以借口治我罪。可要是不动,他又能顺利和王世充眉来眼去,等咱这边兵疲粮尽,再来摘桃子。”

李安仁听得冷汗都冒了:“那咱该怎么破?”

赵云飞眼神一凝:“抢人。”

“抢?!”

“抢人,但不杀人。”赵云飞冷笑,“贺若弼是老狐狸,他若是够精明,就该知道我这不是‘抢’,是‘救’。他若真想让隋室继续活命,就该配合我演出一场‘假劫’。”

李安仁嘴巴张得老大,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将军,您是想……劫皇命钦差,还要让人配合演戏?”

赵云飞挑眉:“不然你以为我这些年在战场上磨出来的脸皮是白长的?”

李安仁一屁股坐下:“这可比火烧虎牢还惊人啊。”

“戏演得越真,骗得越狠。”赵云飞目光灼灼,“咱不动贺若弼,但可以借他这封‘密信’,借一口兵锋,敲醒李密那只做梦的脑袋。”

当天夜里,赵云飞率两百精骑绕行山路,悄然逼近河口。他亲自骑在队伍最前,夜风扑面,耳边只有马蹄声与心跳声交错。

“李安仁。”他轻声唤道。

“到!”

“回头这一仗,不准下死手。尤其是贺若弼,哪怕他拔刀砍你,也得留他一口气。”

李安仁咽了口唾沫:“得令。”

赵云飞回头瞥了他一眼,忽而笑了:“怕啦?”

“哪敢!”李安仁挺了挺腰,“就是怕他太配合,到时候我演技不够真。”

“有点自知之明也好。”赵云飞一夹马腹,轻声下令:“出击!”

河口村外,隋使一行人刚扎下营帐。贺若弼坐在一张黄藤折椅上,面前案几上铺着地图与奏章。他虽年近五十,目光却锐利如鹰,鬓发斑白却不失风骨。

“将军,夜风凉,不如入帐歇息?”一名随从低声劝道。

“不急。”贺若弼摇头,“我倒想看看赵云飞会不会来——那小子若真是庸人,今晚就该安稳歇着;可若是英雄,今夜必来见我。”

话音未落,外头忽然惊呼:“有敌——!”

马蹄如雷,箭雨骤至,一片混乱之中,赵云飞披着黑甲,杀入营中。他挥鞭喝令:“留贺若弼,余者就地缚送!”

贺若弼反应极快,未拔剑,却高声道:“赵将军果真胆识过人!老夫正想请你喝一杯!”

赵云飞听到这话,心中一松,笑着跃下马来:“我这杯,是拿刀送的。老贺,借你人头用一用,不会太疼。”

贺若弼起身拱手:“配合演出,还请手下客气些。”

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营地被清空,贺若弼“被劫”的消息传回大梁,引得李密大惊。与此同时,赵云飞却暗中将贺若弼秘密安置在一处小庙里,亲自送酒送菜,嘘寒问暖。

“贺老将军,咱们这戏唱得可还合拍?”

贺若弼抚须一笑:“赵将军手段老辣,老夫自愧不如。”

“那就好。”赵云飞眼中精光一闪,“下一步,还得劳您写封‘自救信’,说遭李密暗算,被赵云飞所救。”

“这不是分裂隋军?”

“是借隋名,敲李密。”赵云飞低声道,“他现在躲在大梁谈仁义,却私下里跟王世充眉来眼去。若不敲打,日后咱兄弟怕都得死在他脚下。”

贺若弼点点头:“此事……我来写。”

三日后,一封由“贺若弼手书”的奏报送抵大梁,信中详细描述了“李密派兵暗害使者”,赵云飞“舍命相救”,愿为大隋鞠躬尽瘁的忠诚姿态。

一时间,李密左右摇摆的谋士们大为震动。裴仁基皱着眉头看完书信,只说了四个字:“这人,真狠。”

李密沉吟片刻,吩咐:“传令赵云飞回大梁,我要亲自问问他——这救人,是出于忠心,还是另有所图。”

与此同时,赵云飞却早已收拾妥当,带着贺若弼和五百亲兵,直奔大梁而来。可刚过漯河渡口,就有斥候急报:

“将军,不好了,大梁方向传来消息——宇文化及突然南下,已兵临黎阳关!”

赵云飞猛地勒马,眼神瞬间冷冽。

“宇文化及?这孙子来得也太快了。”

“据说是从洛阳绕道东南,直插我军粮道。”

赵云飞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贺若弼:“看来,李密也被人抢了先手。”

贺若弼点头:“世道如此,谁不在抢?”

赵云飞长叹一声:“走,回大梁的路暂时不走了,咱先去黎阳看看——不过这次,不是演戏了。”

“那是?”

赵云飞轻轻吐出几个字:

“是真刀真枪地干了——”

远方旌旗猎猎,黎阳烟尘再起。而赵云飞的脚步,却比风更快,直扑这场关乎天下格局的激战前线。

而此战之后,他将不得不面对命运翻盘的下一场……